盐矜叼着棒棒糖,在片场休息的空余时间捏着剧本在看其他人的戏。这场是反派潇洒的虚伪表现戏,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瞧着片场中间正在弹着风琴的美人,又舔了一口草莓味的棒棒糖。
白津行拎着两个便当,走进了片场。没有打扰其他人,他只是默默地拎着袋子坐到盐矜旁边,眼神没有离开盐矜一星半点。“矜宝,来吃午饭吧。”
盐矜转过头瞧他,忍不住笑了一会儿。白津行为什么改口用这个称呼他不明白,但确实挺可爱的。白津行总是这么可爱。
白津行打开袋子,取出便当和盐矜慢慢吃着,随便闲聊了几句这部剧的剧情。“听说编剧改了些剧情,我看过剧本感觉还挺Jing彩的。” “之前看过陈导的几部戏,可惜以前没有机会。”盐矜咬了一口白津行做的章鱼香肠,吃完默默回答。
白津行想起来上辈子自己把盐矜打进医院那次,剧本好像就是陈导改的。他心里颤抖了几刻,一瞬间想起来自己曾经带给盐矜多少伤害,更加愧疚地望着他。
人的感情不能由愧疚塑造,生活在痛苦里就无法继续。盐矜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腕,“上次跟你说去看心理医生,检查过了吗?”
白津行嗯了一声,心里舒缓了一些。白津行是天生的家暴倾向,甚至偏反社会人格一些。这致使他本身就无能体会他人情感,更不用说付出情感。虽然从童年起就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但难耐父母本就繁忙,没有过多关注他的心理健康,致使白津行的心性变得扭曲。
他可以上一秒把人捧到心尖上,下一秒喜怒无常把人摔下去。从小时候起白津行和朋友相处就多少奇怪,谁都知道惹着白津行生气容易出问题,没人敢和他真心兄弟。白津行也从来都是摘星捧月地被哄着,想要什么都拥有。慢慢变成上辈子那样的一个狂妄君主般的性子。
只是到了现在,和盐矜相伴这么多年,又被浸泡在幸福窝里,这样的病症也慢慢一点点痊愈了。“被爱”是他唯一的拯救良方。
盐矜说让他去查,只是想让白津行缓解这种愧疚的心理,从难受和卑微中彻底地放松下来。受伤害的人都选择了原谅,为什么施加伤害的那个人不可以。
白津行的愧疚纠因和其他人都差不多。曾经暴力是不以为然不把盐矜当一回事,所有人都可以任由他打骂,毫无后果;盐矜自然毫无例外。他是自己买到的一个最昂贵的玩具。
可是现在白津行对这个玩具施加了感情。逐渐不再是玩具。这个玩具变成了有血有rou的人,他是活生生的,他是人类,等同于白津行自身的人类。而最关键的是,白津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选择了爱盐矜胜过爱生命。
任何伤害他的月亮的人,他尚且会想把对方抽筋剥骨。
可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选择了憎恨自己,而这种痛恨比什么都来得鲜明。白津行偷着自残被盐矜抓到,狠狠地打了好几顿了。还是教训不清楚。
白津行脑海里永远回荡着一遍又一遍自己伤害对方的场景,那些无条件的施虐和殴打。盐矜无力挣扎选择放弃的眼神。那些比什么来得都痛苦。
盐矜瞧着表情不自然的白津行,伸手抚了一把他的后背。“手,伸出来。”
白津行乖乖伸手,放在盐矜手心。被他啪地打了一下。白津行吃痛地皱眉,望着他的眼神无辜极了。“我没自残了。”
“鬼才信你。”盐矜斜了他一眼,把吃完的便当饭盒收好放回袋子里。“身后还疼吗?”
白津行又摇摇头。后腰被戒尺打伤的青痕在他穿着的夹克衫下一闪而过。昨天他拿着小刀晃神在自己指尖戳了戳,还弄破了。被盐矜抽了一顿,现在伤都还在疼。
“我订了Payton Celeston的位置,今天不罚我了,去吃会儿饭吧。”白津行讨好地露出一个笑容,偏过头去下意识地蹭蹭盐矜的侧领。
“好。你特意推掉我好几个行程,就是为了这件事吧。”盐矜好笑地望着他,眨了眨眼。他自己也有看日程,怎么可能不知道白津行的小心思。嫌弃婚后生活太过日常,现在就来搞浪漫了。
白津行低下头去吃自己饭盒内的食物,舀了一勺米饭吃下。几乎还没开动的饭盒显然是因为白津行刚才浮想联翩太多了。
盐矜也不再打扰他继续吃饭,侧过头望着剧本,开始继续读那些他早就熟络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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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head and wish me well,”-----“so I don’t need you here.”
白津行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上音乐剧的小画本,显得格外烦躁。他瞧着台上的那些话剧演员,又更加躁动起来。
盐矜瞧着他的模样,轻声笑了笑,“你不喜欢也可以不看。先去餐厅等我,嗯?”
白津行偏过头望着他,视线一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专注而真心。“没事。”陪着盐矜的日子就算再枯燥也是带着光亮的,他是满心欢喜。
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