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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在震动,房屋在垮塌,人们在尖叫——
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一片深深的黑暗。
可尽管再黑,也到达不了人心深处的那黑、那恨、那静、那绝望、那孤单……
然而当他睁开眼,黑暗已经消逝,包括心底深处的那片肮脏的黑,仿佛,也已不在。
迎接他惊惑的目光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从年轻,到不惑,还会从不惑,到老。
“你醒了。”那张脸,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将其独有的粗犷和阳刚衬托的同时,又微微掩盖了。
他转过头,听见孩子的声音。一男一女,正互相打闹,哈哈大笑。他当机的脑子忽然全然想起了他是谁。
他是——沈南秋。
面前正吻过来的人,是他的伴侣,叫作曼天翔。不止如此,他还有一双儿女,曼茵和曼果。
他在十年前,对,十年前。就已经洗白了。
当然,是用自己的方式洗白……不——
应该是通过孜孜不倦的努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已经把午饭弄好了。”男人将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肩,把他带到餐桌旁,臂上的肌rou随其动作缩紧,又铺张开来,起起伏伏,层层叠叠,力感的美让沈南秋有点口干舌燥,不由脱口而出:
“嗯……谢谢。”
曼天翔惊讶地看着他的眼,对他蠢蠢欲望似乎了然于胸:“平时你都直接扑过来的,今天怎么这么文明?”说着粗鲁地拍了他一巴掌。
在微微踉跄之时,沈南秋顺势朝外走去:“我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走到门口时,一束强烈的阳光照耀下来。他只觉得无以遁形,但在尴尬之余,又慢慢感受到了它的温暖。
此刻正是初春,外面绿意盎然,春意飘飘,像酒一般,将世界大张旗鼓地渲染,让整个世界呈现出的不仅是它美好的现状,还有光明的未来。
放眼望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在草坪上肆意奔跑,帅气又稚嫩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青春活力,叫人艳羡。比他大几岁的少女,也不甘示弱,在春日的抚摸下,袒露着年轻的可爱和美态,再配上那娇弱的气质,简直犹如豌豆上的公主一般。
起初,仿若看着一个陌生的画面,直到他慢慢地,将这画面摁进心里,与自己重合,才找回了身为人父的曾经那种熟悉感。
不知不觉啊,曼天翔快四十六岁了,他也四十多了,时间,想来,真不可思议。它究竟有何种权力,能将人变老,再埋入土里?!
“吃饭的时间到了。”
平静的声音一吐出,两个疯耍的小人就停了下来,好似被按下了按钮,齐刷刷地望着爸爸这边:
“哦,好的,我们马上就来。”
沈南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外面的脚步声,那是才搬来的邻居:“早上好,王夫人。”
“你好,沈先生。”姓王的女子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并对手上牵着的男孩说:“瞧,人家多有礼貌,人家的孩子多乖多听话,哪像你,该吃饭时还要耍玩具,碰到叔叔也不打招呼……”
显然她很享受和沈南秋这样高素质好教养的人做邻居,且还有点引以为豪的意思。
男孩Yin着脸,低着头,害怕地不吭声。
沈南秋就这样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看着母子俩人从花园外一拖一拽地走过。
这个才搬来的邻居还真是啰嗦,不过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搬走了。否则的话……
他禁不住往外走去,走到附近一个山坡,然后停下脚步,站定。
只有春风撩过的声音,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动静。哦,他怎么忘了,被关在这片地下的那个罗成,那个日日夜夜受他Jing神羞辱被他rou体折磨的罗成,已经死了很久了……
真是可惜,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这里来,享受和他共处的时刻,虔诚地领受着对方带给他的快意和安慰……
走到门口,家里传来一阵碗筷碰撞之声。
进去后,果然看见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曼天翔,那吃相,简直人神共愤。
“叫他们吃饭,你自己倒不见了……”大汉一边仰着脖子,从各个角度啃着鸡腿,一边招呼他自己添饭。
沈南秋忽然之间,心情愉快了起来,朝椅子一坐:“我要你添。”
曼天翔正吃到关键部位,被鸡rou的美味感动得欲罢不能,然而遇到这么一出,差点咽死在桌前。他不爽地抬起手,看向儿子,然后指了指碗,意思是派你去。
虽然曼果比曼茵小几岁,但他从来不袒护小儿,反而更在意柔弱的茵茵,在他的观念看来,男人必须独当一面,从小就不能惯着,而女性始终是女性。
就在曼果犹豫之间,曼茵在沈父流露给她的强大压力下,不得已站了起来,甜甜地说了句:“我来。”
饭后,沈南秋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似乎在称赞她的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