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探出头看却发现萧培早已不见踪影,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另一个拐角处传来声音。
“哎那边那几个小子,还想拉着他们上哪啊?那可都是我学生。”
楚夏怡怔了怔。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却控制不住迈到灯光最盛的地方去看此刻最暗的街道。
为首几个男生转头看了眼萧培,好像是不打算走,但是有女生怯怯叫了一声“萧老师”。
他们大概觉得没意思,指着对面两个男生说:“行吧,那下次再说。”
萧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其实被围堵的这几个人里他只认识两个,两个都是女生,不由有些火大,等到拽这几个学生到胡同的混子走了,他开口问:“大半夜不睡觉就他妈在这闹腾?闲得慌是不是?多大人了需要我管?快点回去!”
楚夏怡一直知道萧培说话难听,这个人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拿着她爸的钱告她的状,吊儿郎当、油嘴滑舌,一点也没有老师的样子。
但是他离人渣还差得远。
她见过真正道貌岸然的老师,在多年前的夏天里作为默剧的一员,眼睁睁看着蝴蝶破蛹而出,漂亮的皮囊装点丑陋的身躯。
那一刻她忽然不能动弹。
她见过两个女生,一个是他们班的还有一个是隔壁班的,在学校见过在酒吧也见过,但是不熟。
萧培站在那里说了好一会儿,楚夏怡基本能猜到他在说什么,无非是教育两个女生,另外几个男生跟怂包似的杵在旁边。如果今天萧培不多管闲事,他们大概会挨揍。
等萧培说够了说舒坦了,轰着那几个人走了又点了根烟,慢慢从暗处走出来。
“还杵在这儿干嘛?是我说他们没说你吗?”
萧培开口,眼睛没看着楚夏怡。
楚夏怡怔了怔,不知道萧培什么时候发现的,或许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站在哪里。
她站在路灯下,影子清晰落在脚底,忽然觉得自己像只可笑的蛾子。
萧培没管她,弯腰拿起地上的酒又往回走了,还是咬着香烟嘴里哼着曲儿。
那天过后便有传言说他去夜店找小姐。
楚夏怡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那几个学生嫌萧培多管闲事了面子上过不去,晚上灰溜溜回了宿舍和舍友说了什么,舍友又信以为真传来传去传成现在这个样子。
谣言是最不需要成本的,它廉价、可笑又恐怖。
楚夏怡在洗漱池前抹了一把脸,忽然想起自己化了妆,猛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卷发披肩,脸上的表情好可笑。
她自己觉得可笑,手指抠着洗漱池的边缘,肩膀在颤抖。
今天是总结大会,领导和老师都会来,她再不回去就要倒霉了,所以她踩着高跟鞋往回走。
她听说萧培下学期就不带他们了,看到过不止三个人拍手叫好。
大家都不太喜欢这个导员。
楚夏怡回来了,坐到之前的位置上,女生又凑过来跟她说:“他们说咱们导员平时没事就爱盯着女生看,你小心点。”
楚夏怡扭过头,表情有些怔愣。
女生以为她又走神了,重复一遍问:“你听到没?小心点。”
“你听谁说的?”楚夏怡问。
女生也跟着愣了,“大家都这么说。”
可是萧培平时根本不搭理学生,她为了之前去酒吧的事找萧培求过情,想让他别给她爸打报告,萧培低头看手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楚夏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在颤抖,她控制不住地发抖。
散会后楚夏怡没有在座位上起来,女生以为她来了姨妈肚子疼,拿出手机随便划拉:“那就在这儿坐会儿吧,等你缓过来再走。”
留在多媒体教室的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一些人在闲聊,话题绕来绕去总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萧培。
“他去找小姐是不是真的啊?”
“听说他离婚了孩子都五岁了,可能是寂寞了呗。”
楚夏怡感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人的话语和笑声在耳朵里扭曲成一条条一片片的碎纸,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然后有人问她:“楚夏怡你说呢?”
她知道男生是无意的,只是想把话题抛给她。
教室忽然静了。
空气里的热浪翻涌,所有人都目光似乎都聚集在她身上。
楚夏怡知道这是错觉,根本没人注意她的不对劲。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
“他没有。”开口声音好哑好难听,“他没有去夜店找小姐,他、就是路过帮人解了围……”
楚夏怡知道自己是个傻|逼。
没人想听她为一个品行不好的导员辩解。
在他们眼里萧培本身就不招人待见,因此传言才会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