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工作
冯饕晚上又做梦了,梦里尽是白花花的rou体跟青色的绿蟒,还有一个女人,女人身上没有穿衣服,浑身上下都是血,那艳红的粘稠的ye体渐渐的在身体里流光,隐约的只觉得女人眼角那颗红色的像痣又像是朱砂的东西越发的刺眼。
这个梦很混乱,冯饕是热醒的,已经是七月份了,她的房内尽管又空调,可她受不了空调那种刺骨的冷风,睡觉的时候觉得很冷,她都要裹被子,尽管浑身上下出了黏糊糊的一身汗。
左边眼角下有些刺疼,她抚上去,那儿光滑如常。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快一年时间,这一年她不断的往医院跑,反复的检查,从这个月开始,老爷子颔首应允,总算不用每个礼拜去医院检查,只需要按照医生的安排,一个月抽一天时间去趟医院拿药就行。
经过一年的观察期,冯饕的病出人意料的好转,不仅达到前所未有的稳定时间长,而且中间竟然没有发作一次。
军总医院的程清明副院长跟其他医生几乎认定冯饕的病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只要没有遭受到打击性的刺激,今后完全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冯饕从抽屉里找到医院开的药,抖了一颗,刚想含到嘴里,犹豫间却又扔到了垃圾桶中。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排斥吃药,但总有一股驱动力在趋势她做出抗拒的反应,似乎不吃药她就会想起一些事,一些从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前几天她看见同一个小区的小屁孩在玩弹弓,她兴致勃勃的参与后,不管是地上偶尔觅食的麻雀还是飞得老低的蝴蝶,她一射一准中,搞得那群小屁孩对她崇拜得很,张口就喊小师傅。
玩弹弓玩得得心应手,可她却觉得似乎拉弓射箭更好玩,在空中虚画了几个姿势,练习起来一点儿不手生,脑子里甚至还记得反曲弓于复合弓,女性使用的弓箭尽量选择20-25磅左右。
这些东西她不知道以前是否有玩过,但对于一个发病一次就失去一次记忆的人来说,她并不觉得爷爷会给允许自己摆弄这些危险玩意。
对这些没办法解释的东西,冯饕向来是不太纠结的,她并不是个尽心尽力愿意去记下某个人某个事的性格,说得好听点,她似乎有点儿没心没肺了。
冲了个澡,卸去一身粘稠的汗ye,此时不到凌晨三点,她从书柜里继续研究《周易》,并不是说她偏爱这类的书籍,只是她认为,看这类的书似乎不知不觉就能忘记时间。
对于她的这点的癖好,老爷子除了起初颇为惊讶外,如今也渐渐的接受了,甚至于认为冯饕越发的“正常”,至少今后若是自个儿驾鹤西去孙女也能照顾好自个儿。
但老爷子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孙女从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人,一个礼拜后,冯饕二十三岁的生日,对于二十三年来头一次以正常人身份度过诞辰日的冯饕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趁着生日,冯饕跟老爷子提了个请求,她要去工作。
对于她这个近乎“无理”的请求,老爷子反而表现得很平静,倒是一起陪过生日的胜利主任惊呆了,颇为担忧的看着冯饕,忍不住说道:“淘淘,这个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毕竟你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外面的环境又比较复杂,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适应的。”
其实胜利主任说的并无没有道理,冯饕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冯饕时疯时正常,正常的时候甚至出人意料的考上了大学,可并不代表她能在社会这个复杂的rou食性比草食性多的地方生存。
这么长久的时间在老爷子的荫庇下,她能相安无事的成长至今,已属难得,若放任她出去,只怕社会的残酷现实会无情的打击她本应美好无暇的世界观。
冯饕只把目光看向老爷子,她在等他的应允。
老爷子喝了口茶,仍旧跟平时一般宠溺但此时却多了几分的严肃,他问她:“为何想要出去,在这里,爷爷还能保护你,你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爷爷的膝下吧,总有一天会剩下我一个人,那个时候,如果连我也不能照顾自己,那又能如何?”
老爷子目光忽然一紧,重新打量自己这个宠溺了二十几年的孙女,仿佛一夜之间她就成长了,时间快得摸不着痕迹,好似只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说的很对,我一把老骨头了,确实是从今往后照顾你的时间不长了,如果你能独立,爷爷就放心了,但是,外面你会受到委屈、打击、伤害,你确定要出去么?” 老爷子此时的语气不由得透出一股压迫的威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冯饕点点头,却说道:“我知道,我听说过有人把外面形容成吃人的社会,没有权势,没有关系没有人脉,几乎生活得步履维艰。”
顿了顿,冯饕却迎上老爷子的目光,嘴角荡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她却说:“可是,我想亲眼看看,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又是另一种怎样的景象。”
老爷子皱紧的眉头陡然舒展,对着旁边的胜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