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神奈喜真正想用力深戳的当然是那个仍愚蠢地以为碗有他脸大,并时不时探出对眼睛又在下一秒缩回去的家伙。
很可惜,她不可以。
在这种到处都是人的用餐时间,神奈喜能做的只有坐在原地,一边叉起猪扒大口大口咀嚼,一边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鹈野三千咬着筷子,歪头看着神奈喜的眼神越发不解,吃个饭都能这么杀气腾腾,要是换作她有这么大块rou早就高兴得荡起来了。
“阿喜,你怎么了啊?”
“……没事了。”神奈喜移开了目光,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鹈野三千一听,忙扒完最后一口饭:“唔……我也好了,咳咳。”
直到见到那两人前后脚离开食堂,拿碗的某人才松懈下来,连连拍胸松口气。
这一幕被从窗户那儿探出脑袋的神奈喜看到,她一准猜到这家伙说不定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好吧,神奈喜承认了,自己是真的生气了,还有些暴躁。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明明一切都跟说好的一样——夜斗继续做他的五元神为人民服务,她继续致力于过上平凡普通的生活。
可是……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
此刻,神奈喜站在食堂门前,以感冒为借口再次翘掉了下午第一节课,好在班导芹泽是个好说话的主。
午餐时间过后,学生还要继续下午的学习,食堂当然也要收拾桌椅碗筷,她感肯定那家伙绝对还在里面忙活着。
事实也正如神奈喜所料,她找到夜斗的时候,他正在独自一人在厨房的水槽边上跟口锅作斗争。
她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在他身后一把拍上他的肩膀,手下那人的身体立刻僵住了,四周也随之静了下来,只有从水管刷刷奔流而出的清水在怒刷自己的存在感。
那人肩膀一震,她更大力往下一摁,声音跟加了特效似的,Yin嗖嗖得吓人:“这儿只有一口锅,有本事你就往里面躲。”
夜斗知道自己是没地儿钻了,只得挥着手转过身对神奈喜露出个笑容,就是笑得跟面部抽筋似的难看:“啊,这不是阿喜吗?真是巧……巧遇……啊……”
夜斗的声音有些断档,脖子跟着拉得老长,只因为他看到少女正面无表情地从边上抄起一把菜刀,他可不认为她是要为久违的见面做到菜来庆祝。
他吞了口唾沫,干笑地摆摆手:“阿、阿喜……有话好好说,对,好好说。”
“嗯,好好说。”神奈喜捏紧了刀柄,“那你说,昨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忘记缴费了!”
“你觉得这是个好理由吗?”
“……不是。”
“重说。”
“……”
夜斗一下找不到像样的理由,着急地挠了半天头才忽然想起来:“等等,我们不是说好缘分已尽了吗?!”
话音刚落,那把菜刀已经蹭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嚓一声插进了料理台上剩下的食材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庆幸它还是连着的。
“我说阿喜,我的命可是很金贵的!你下手夜未免太……”夜斗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看到少女一声不吭地紧攥着拳头,脑袋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
“阿喜?”
“……”
“那个……阿喜?”
“……”
“阿喜阿喜阿喜阿喜……”
“……”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夜斗只得攥着滴水的抹布绕着一动不动的神奈喜晃晃悠悠,时不时驻足上下左右的来回看,最后索性伸出个指头戳她的肩膀,装作自己再按门铃:“叮咚——叮咚——有人在吗——?”
“……你好烦。”神奈喜终于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爪子,又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了。”
夜斗企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凑得略近:“你确定?”
“嗯。”
神奈喜确实没事了,她不过是在沉默的时间里弄清楚了一件事——她知道了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其实由始至终她气得都是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默认了夜斗缘尽的话?
“我会记得你的。”
夜斗闻言一愣,好半天才近乎傻了地发出一个音节,似乎想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差了:“……啊?”
“我说我会好好记住你,不会忘记你,哪怕不在了,我也会想你。”没有深思也没有熟虑,神奈喜只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也没有想过这话在他人听来意味着什么。
“……想我?”
神奈喜在确定刚才自己的发音没错后,用力地点点头:“嗯。”
“……真是奇怪啊。”夜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手里的抹布在不知不觉间已被他抓得很紧,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的水,他有些自嘲地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