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的姑父正在家里吃饭,他们两个人平常是很少做饭的,通常各自在外面解决。因此家里的冰箱多半放着酒水饮料水果冰棍牛nai这类。偶尔两个人也会点外卖,但一般是各自点各自的。
他本来想直接进屋的,但或许是这段时间有些亲近起来的关系令他胆大了很多,他拎着书包也慢慢往厨房走去。
他的姑父在家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健美而有力的上半身肌rou和矫健的大腿。他怀着一种羡慕的神色描摹了对方粗壮的脖颈,结实而流畅的手臂线条,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和隐隐消失在沙滩裤中的人鱼线。他姑父的毛发是旺盛的,从胸口起便隐约可见深深的一片,肚脐下面又隐隐地出没着。这令江风自惭形秽地想到自己惨淡的肌rou、稀疏的毛发,因此叹了口气。
高山很早便看到自己的小侄子打量自己打量的目不转睛。他的小侄子虽然年岁并不小了,但为人处世还带着一股呆呆的学生气。江风的头发有一点长,颜色微微发棕而不是纯黑,脸是很白净的,他似乎天生不易晒黑。他穿着被汗水打shi的校服短袖,因此更显出上半身的瘦削。校服裤子似乎有一些短了,露出他微微发红的膝盖和白皙的小腿。高山很注意到那小腿也是洁净的,并没有什么毛发的样子,他的侄子也不怎么生胡须。于是他心里隐秘地感到十分满意,招手呼唤道:“吃饭了没?过来一起吃点吧。”
江风其实在学校附近吃过了。夏天他胃口不好,通常吃一份凉皮凉面加一个rou夹馍,再喝一瓶汽水。他的食欲不算特别旺盛,连比他矮半个头的徐亮也惊诧不已。但是他很想和姑父一起吃饭,因此立刻说:“还没,姑父在吃什么?”
高山似乎是点了外卖,面前是两个巨大的披萨和一些小食。他冲江风笑笑:“路过这家店就带回家了,怎么样,爱吃这个吗?”他热情地接过他侄子汗shi的书包,拍拍对方的肩膀——那是很薄的一片肩,有些微微的驼背,个子窜的太快的孩子通常都会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江风不好意思地挺了挺胸。
厨房里开着风扇,很凉爽。他姑父从冰箱里拿了冷饮,江风热得厉害,灌下大半瓶冷饮。他和他姑父坐的很近,膝盖碰到了对方的膝盖。他“呀”的一声,微微撇开了腿,未料到对方嘿嘿笑着又撞了他一下,他对这游戏便产生了热情,也轻轻地撞了回去。
他明明已经在外面吃了饭,但是坐在他姑父身边,还是不知不觉地吃了很多东西。两种口味的披萨都尝了一片,小食也被男人捏着喂了一块——他第一次被姑父喂食,很害羞地愣住了,直到男人温和又带着调笑的声音念他“快张嘴”才记得张嘴。于是他吃完赶快自己拿了几块烤翅和洋葱圈,匆匆忙忙地咽了。
“学习怎么样?”高山喝着啤酒,问。
江风有些尴尬,但是心里又是愉快的,他闷头答道:“还不错。”
“能考上大吗?”那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
于是江风唾弃了他姑父对他过高的期望值——他的姑父恐怕也只知道几所大学的名字,动不动就抛出这样没头没尾的目标。“还行吧,”他没应和也没有反驳。
高山盯着他的小侄子的发旋儿看,又用膝盖去蹭人家骨愣愣的膝盖骨:“能考第几名?给姑父考个第一名?”他只是在调笑了,一点认真的意思都没有,而他的小侄子显然没有领悟他的坏根性,脸都红了,话也不会说,吞吞吐吐的。他觉得有意思极了,用两条大腿夹住江风一条Jing瘦的腿磨蹭,带着令人腻歪的劲头:“考个第一姑父请你吃好吃的?嗯?”他习惯用鼻音来说一些令人烦恼的话,这个招数是奏效的。
江风只觉得一股热度莫名其妙地涌了上来,他心想,考个倒数第一还差不多,但却不想拆穿这难得的亲子对话,因此坑坑巴巴地答:“那就等我考了第一再说吧。”
于是他的姑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身体都在抖。这让江风感到一种不明不白的窘迫,他姑父的腿毛扎的他痒丝丝的,他忍不住动了动脚。他的脚一下子踩在他姑父的大脚上了,于是他更加窘迫:“我吃完了,先回去学习了。”
他窜进屋里,为自己刚刚表现出的蠢笨感到不快。他摊在床上,怪不高兴咂摸着刚刚的对话,忍不住心想:喔,成绩!这话题是如此的老套,以至于他对他的姑父心生了一种怨怼。他想:你就不能关心点其他的吗?比如他在内心里比如了半天,却想不出有什么可让他姑父关心的。因此更加恼火,连作业也不想动了,掏出手机来打起了游戏。
他因为成绩的事情不太高兴,因此周测也胡乱答了一通了事。他的姑父接连几天没怎么着家,不得不说,回家的时候看到空空荡荡的客厅现在变得不那么愉快了。他开始竖着耳朵听有没有人回家,但是没有。这样的冷清持续了好几天,直到他也厌了,终于放学不赶着回家而是恢复了以往那种慢吞吞耗着的模式。他被他姑父带的胃口好了很多,今天干掉了一份凉面,两个rou夹馍还有点余裕。徐亮一开始看他点菜时还说他绝对吃不下第二个rou夹馍,可以当做早饭,到最后也目瞪口呆。这令江风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