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现,竟让蒋英恢复了往日的神智,她当初受赵羽惊吓,一时痰迷心窍,本
就不严重,吴克善的到来让她分外惊喜,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散去,也就恢复了本
性。
得知赵羽死讯,吴克善满心喜悦,这个逆子终究遭了报应,只可惜秦丽华心
中对赵羽还保留着一些情分,他不敢多加指责,反正赵羽已死,对他已经没了任
何威胁。
不过随着查王一系的败亡,邻水庄也失去了收入来源,秦丽华靠着每日织布
到深夜,换取一些生活补贴,眼睛早被油灯熏坏了,如今看字也不太清楚,他十
分心疼,四处去谋生,只盼能减轻她的负担。
只可惜他一生只会带兵打仗,手头上不过会一点粗浅武功,都是战场上练就
的厮杀本领,其实无用,干苦力又有旧伤在身,年纪也大了,实在干不动,他也
想过去找太后和皇帝要钱,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行,当初皇帝给赵羽定的谋
逆大罪,其中一条就是弑父,若是自己忽然复活,那皇帝岂不是下不来台?他讨
不到钱,反倒会弄丢小命,北京认识他的人也多,更不能在热闹的地方当差。
走投无路之下,他便去了一家镖局,做起了押镖的营生,此时虽然天下大定
,但小毛贼还是不少,各处商路都要镖局护送。
吴克善手头功夫尚可,遇贼也从不退缩,反倒总是第一个冲锋在前,靠着几
次成功的退敌,很快混成了镖头,在圈内声名鹊起,拿的俸禄也不少,邻水庄的
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只是他这营生走南闯北,夫妻离多聚少,一年之中少有见面。
这一日他收拾行装,又要去赶镖,秦丽华、蒋英依依不舍,一边替他打理行
装一边道:「今年雨雪偏多,你要多带几双靴子,穿坏了扔了便是,不要让脚受
罪。打尖住店多留心眼,外头黑店还是很多,更不要吃酒赌博,招惹是非,能退
一步便是退一步,退不了才动刀子,钱不钱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能平平安安
回来。」
吴克善笑道:「行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你只管放心便是,当年我在战
场上尸山血海都挺过来了,押镖而已,小场面。」
二女又道:「刀剑无眼,你身上也有伤,岂能跟从前相比?」
说着说着二人就流起眼泪来,吴克善见妻妾如此,眼圈也红了,连忙按捺住
满腔悲怆,扳着脸训道:「不过旬日便回,你们哭什么哭?」
蒋英拭泪道:「算来你今年也五十六了,还这么拼,怎叫我们放心?依我的
主意,还不如把邻水庄的房子卖了,咱们再到别处买几亩薄田,总有一点收成,
也不图卖多少钱,够吃就行。」
秦丽华道:「我倒是想卖,可这里原本是查王府的产业,如今皇帝已将查王
府的所有产业转赐给郑亲王,他们家产业太多,一时还没来得及顾及到这边,所
以容我们住在这里,若是有一日他们忽然想起来,我们只怕会被赶出去,连住都
没资格住,那里能转卖这些?房牙子也不敢轻易要王爷的产业啊。」
吴克善笑道:「所以说嘛,趁着我还有些力气,为你们多积点财产,将来才
不至于后手不接,莫要再哭了,我答应你们,再干几年,自然会收手。」
二女又好一番叮嘱,吴克善才离了家,一路随镖队来到山东,当年他也曾来
过此地,那时候他追随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肃亲王豪格,手中带甲数万,是何等的
荣耀,如今却沦为小小镖师,又何等的落魄,因此满心感慨。
心情虽不好,但一路却很是顺利,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临清州,此处虽遭战乱
荼毒,可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生机,有诗云:十里人家两岸分,层楼高栋入青云
,官船贾舶纷纷过,击鼓鸣锣处处闻。
折岸惊流此地回,涛声日夜响春雷。
城中烟火千家集,江上帆樯万斛来。
当日众人将押送的货物交付完毕,那东家是老主顾,为人十分热情,又请众
镖师去青楼作乐,这些走镖的汉子最喜嫖娼,因此齐声叫好。
吴克善曾贵为亲王,什么世面没见过?因此谨记家中所托:「不可吃酒惹事。」
无奈架不住众人热情相邀,只得勉强去了月华楼,大家满座一堂,酒菜上座
,吃了片刻,那老鸹领着十来个莺莺燕燕的姐儿过来,任由众人挑选。
众镖师齐声喝彩,走过去挑这个拉那个,像苍蝇一般围着众姐儿打转,动手
动脚,调笑无度,吴克善却未起身,他是去鬼门关转过的人,把男女之事早看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