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作壁上观:“你不是会换么?”
他为什么知道,自然是看了她采访讲述的钟嵇教她换轮胎的故事。
麦茫茫侧首,目光沿着他笔挺的西裤向上,顾臻居高临下,她觉得像在嘲笑,回道:“我会,但我是‘动手’,不是‘动嘴’,所以需要一些时间。”
麦茫茫朝他车里一望,很好,没有蔺南暄,她的自我定位是强者,不需要同情关心。
顾臻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的扣子,麦茫茫蹙眉:“你干什么?”
顾臻将领带和外套扔进车里,只着白衬衫,挽起袖口,走到她旁边,单膝蹲下,拿过她的螺丝刀,言简意赅:“动手。”
麦茫茫重申:“不要你帮,我自己会换。”
顾臻扫了她一眼,麦茫茫穿一件黑色的蓬裙式礼服,朦胧又轻盈,她收起裙摆,蹲在地上修车,有一种奇异的飒爽。
胸部线条因为她的姿势绷紧,顾臻挪开视线:“以你的细胳膊细腿?可能我要等到明天。”他给出官方解释,“为人民服务,帮你是我应该做的,这个理由,麦小姐满意吗?”
他足够疏离礼貌,麦茫茫无言以对:“好吧,既然你有公仆意识。”
她后退一步,被顾臻握住手腕,他手掌热烫,轻松圈住她,很快松懈:“帮我照明。”
麦茫茫举着手机,打亮光束,细细的灰尘浮游,他眉骨高锐,不染分毫。
无声无交流,顾臻动作利落,神情专注,麦茫茫大致可以想象他工作的样子,忽然听见他低缓问道:“还疼不疼?”
甘拜下风47.错意
47.错意
难道他还不知道她没有怀孕的事情?
麦茫茫假装不明白:“你指哪方面?”
他说话,她总不自觉进入一级戒备的状态,顾臻隐叹:“各方面。”他虚指她的后脚跟,“流血了没发觉吗?”
麦茫茫低头,一道高跟鞋磨出的新伤:“哦,没注意。”
“你是真的不知道疼。”顾臻停顿,“至少,不要让自己受伤。”
麦茫茫抿唇,顾臻从西裤的口袋拿出创可贴,递给她:“自己贴。”
他明显的避嫌,不正是她所想要的吗?麦茫茫敛目,回想起以前她每一次抽筋,顾臻都会握着她的脚按揉。
顾臻补充道:“我手脏。”
一张迪士尼公主的卡通创可贴,麦茫茫奇怪道:“......这是你的?”
顾臻将旧胎卸下:“Miya送的。”
Miya是校长的小女儿,今天主动向顾臻表示友好。他一向有孩子缘,明明是本性偏冷的一个人,对小朋友可以很温柔。如果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会捧在手心宠爱和珍视吧。
麦茫茫一涩,忽然想告诉他,她没有伤害那个孩子,也不会再伤害自己。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解释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没有意义了。
她的心念几经转折,终归平复。
手机铃响,麦诚致电,叫她周末回家吃饭,麦茫茫和他说了一通:“......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别再打给我。”
大约被麦诚逼烦了,麦茫茫声音抬高,形成小范围回音。
顾臻看她一眼,新仇旧恨,麦茫茫反问:“怎么,你也觉得我脾气差、不大度是吗?”
顾臻眉梢轻轻一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认为脾气差、不大度是缺点?”
麦茫茫一愣,顾臻站起:“换好了。”
麦茫茫中断情绪:“谢谢你。”
短短的二十分钟,或者说,最长仅仅是如此了。
停车场空寂、冰冷、肃杀,不保存任何人的情感和气息,他们分别上了车,麦茫茫启动车辆,辟让主路。
顾臻既没有超越她,也没有跟随她。他左肘斜撑在窗沿,看着那辆白色的车很不灵活地调转方向,原地停留了十几秒,慢慢地离开,消失在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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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嵇步入电梯,唯一的乘客向右挪移,礼貌地让出身位:“钟教授,好巧。”
钟嵇点头致意。
楼层数字不断降落,电子屏幕播放着昳城的宣传片,蔺南暄观看完毕,开口道:“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城市的人都有典型的性格,钟教授以为如何?”
“人和人之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钟嵇平定道,“用城市性格一以概之,过于武断。”
“也对,总说A市的人直爽洒脱,我看不尽然。”蔺南暄温雅一笑,“不过,关于昳城人的性格,我还是摸索到一点共性。”她眼眸流转,“……非常骄傲,非常聪明,非常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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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黎豫风风火火地踏进露天酒吧,搜寻孙灵踪影,她正靠在吧台,调戏帅气的服务生。
孙灵是美艳妖娆的情场老手,将服务生逗弄得面红耳赤后,恣意地笑。
“你倒是什么都不耽误,害惨了我。”蒋黎豫坐在她旁边,三言两语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