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的航班,韶芍四点多就被男人从被子里拎了起来。等到她神智不清地洗漱完,季深璞已经在客厅等候许久了。
天刚擦亮,韶芍推着行李出门,还能看见一弯清浅的落月。
他们在机场简单吃了早饭。韶芍没怎么动筷,她吃不惯机场里的餐食,索性把文件拿了出来。
昨天在事务所里准备的差不多了,她看了看,简单地给季深璞汇报了一下情况。男人扫了一眼,圈点出来一些事项,也到了登机时间。
九点,飞机准时降落。合作公司派了专车来接他们,是位年轻的经理。
接下来便算是正式进入工作状态了,合同谈了四天,进行得还算顺利。
在江城的最后一天,季深璞确认合同后,抬手在上面签了字,他们的工作也算正式完成了。
那份合同,薄薄的一张纸,被安安稳稳地放在文件袋里。
韶芍收了起来,指尖抚过密封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
项目她整理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许多条件都不太合理。双方都想利益最大化,打了擦边球,有几条协议韶芍看着就头疼。
若不能有力驳回,那他们便要笑着吃哑巴亏。
她这些天看着季深璞和对方博弈,不动声色地拿了主动权。男人每次下套的时候,韶芍都在心里发笑,但表面上还要很正经地配合。等到对方后知后觉时,她就有种跟着狐狸偷鸡吃的感觉。
白色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会议室,下午的空气像透明的果冻。季深璞放下笔,起身和对方的负责人握手。
挺拔的身姿在地板上落下长影,男人脸上仍旧是带着笑容,不浅不重。
韶芍在旁边看着,觉得对面的人离自己一瞬间遥远了。
她这些年还是老样子,工作上也没有很出挑的长进。但男人已经跳出了律师职业,在管理层上也变得很优秀了。
曾经说要追上他的步伐,滚烫的理想掷地有声,她真的做到了吗?
季深璞和人应酬着,轻点下巴,目光扫过韶芍时,女人一瞬间的失神被他收在眼底。
无声地笑了一下,男人转头,神态自如地继续和负责人交谈。
“回程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出了会议室,韶芍查了一下航班,边走边向季深璞汇报。
“取消了吧。”男人看了一眼腕表,刚好五点四十分。
“忘记提前通知你了,明天我要在江城处理点私事,预定后天下午的机票。”
韶芍一愣,抬头看向男人,道:“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可以。”
她还没怎么来过江城,行程延期,正好趁着明天去转一转。
“你有正装么?”
“有一件。”韶芍想了想,道:“今天晚上不是还有庆功宴么?我带了一件,不算太正式,但也差不多凑合。”
季深璞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要回宾馆,晚上对方公司给他们践行,顺带庆祝一下合作成功。韶芍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准备。
她现在身上还是职业装,除去来回路程,时间不算宽裕。
这次事务所就派了他们两个人过来,工作上倒也能应付得来,但是酒场上就差强人意了。
韶芍向来不爱喝酒,庆功宴上又很没意思。季深璞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在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全是她独自应付。
“季总是年轻有为,你们事务所里这是得了一位大能。”
韶芍笑笑,连连称是,顺带把对方也夸了一遍,然后接了一杯酒。
碰杯的是对方负责人,一把手带头举杯了,下面的人就得跟着敬酒。一来二去,韶芍接的酒就有些多,脸颊也微微泛了红。
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她看了一眼,男人出去已经十来分钟了,还没回来。
刚刚季深璞的手机响了两次,男人没接。电话隔了许久,第三次振铃,他拿了起来,离席后再也没回来。
走的时候韶芍看见对方的神色不太好,她心里沉了一下,但碍于是私事,也没有问。
觥筹交错,一番番敬酒回酒,韶芍的头开始发晕。她知道再喝下去要失态,便借口去卫生间匆匆离开。
洗手间里点了熏香,有很浓的脂粉味,呛鼻。
韶芍站在洗手台前缓神,拿着shi巾蘸了蘸脸,脑子清醒了一点。
她甩甩脑袋,吞了片醒酒药下去,这才步履飘然地走了出去。
“深璞,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转角,韶芍突然听见了一声女音,摇晃的脚步一瞬间就停下了。
她知道偷听墙角不好,可是那个名字太熟悉了,像咒语一样困着她。
深璞?能这样亲昵地称呼男人的人,不多吧?
韶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角探过头去。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看,不看还能舒坦点,男人半路把自己一个人扔酒席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