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了他。
虽然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浑身上下也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里仍然满是他所熟悉的冷酷与坚毅。
而在看向程中时,这双眼睛里却又多了几分更复杂的情感。
一旁的小九见了,忽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无奈地轻哼了一声:“原来如此,看样子我没有认错人,”
她对程中说,“你和他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程中的弩箭依然对准小九。
“你们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
小九苦笑道,“或许我命中注定是要死在你们手里的。”
“什么?”
这回轮到程中疑惑了。
“不要!”
安安忽然冲上来抓住程中的胳膊,“不要伤害妈妈!”
“好了!”
胡小黎忽然出现,压住了程中的手,“放下吧,你没有必要动手。或许是时候让你大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胡小黎转头看向程坚。
她常常从程中嘴里听说这个人的故事,但却从未见过他。
而自爆炸桉之后,关于程坚的故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可是他却越来越像一个谜、一个在胡小黎心中朦胧模煳的幻影。
当她此刻终于亲眼近距离看到这个传说一般的人时,却忽然觉得不过如此——并非是因为程坚此刻邋遢落魄的模样,而是他眼神中那种莫名令自己熟悉的气质。
即使他已经面目全非,胡小黎依然能隐约感受到他们二人之间那种血缘上的相似感。
这让她觉得程坚不过只是程中——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复刻而已。
当然,这话其实更应该反过来说。
“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程坚没有理会胡小黎,继续对小九说,“我们没必要大动干戈。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会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的——安安今晚经历了太多,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小九把安安拉回去,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又抬头看了看程坚。
终于说道:“好吧,去我家吧。是时候该把一切都说明白了。”
“没事了,好好睡吧,明天我还是按时叫你起床。”
小九让安安在床上躺好,便要起身离开。
“妈妈,”
安安躺在床上,抿着嘴,拉住她的手,“不要走......他们......他们会把我带走的......”
“你不想跟他们走吗?”
“不要!我要跟妈妈在一起!他们......他们就要来了......妈妈......不要离开我。”
“就要来了?你说的是......”
“有什么事吗?安安怎么了?”
程中走进来问道。
“没事,”
小九转头对安安道,“妈妈马上就回来。”
安安哽咽了两声,也没有再多说。
胡小黎坐在椅子上,而程坚站着靠在墙上。
他已经洗了一把脸,刮去了乱糟糟的胡茬,此刻他终于将原本的面孔展示在人前。
他已到中年,那张脸上依然可以辨认出与程中相似的五官,只不过相比之下已经是饱经沧桑,没有程中的年少轻狂,只有历经风雨的沉着——那是一个多次经历了生与死的人才会拥有的独特气质。
“或许这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我还是很高兴在这里找到你,”
程中说,“不过,原本我就有许多不明白的事,现在见到你之后,我不明白的反而更多了。我觉得你是时候把瞒着我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真的不明白,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你居然躲在这里捡垃圾?我说老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说着说着语气又急了起来。
程坚只是无奈地笑笑。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安安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个女人——你叫小九对吗——她又和你、和安安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谁把你——把上一个你炸死的?还有......”
“好了,”
程坚叫住他,“你问的够多了,不过我会告诉你的。要解释清楚,我就该从十年前说起。”
“没关系,就算从一百年前开始说起也无所谓,无论如何你要给我解释清楚。”
“好,”
程坚叹了口气,开始了他的讲述。
“十年前......或者说更早吧,那时,父亲还在安保部队服役。那时他参与调查一项杀人桉——一切就是从那里开始的。那时负责调查这个桉子的有三个人,我们的父亲程胜,还有前指挥官陆柏,以及一个叫何嘉的新兵。接下来的事,或许听起来很离奇,但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我已经见过你无数次死而复生了,无论你跟我说多离奇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那好,”
程坚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