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阿兰特抚平莎草纸上的折痕,“这不是那位祸乱的侧妃带来的,这是国母留下的。”她给努切尔查看纸上的文字,这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就连努切尔也只看得懂上面寓意“雷奥娜”的标注。
除了还有催发情欲、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作用。
她知道没有人会回答她。她在杜嘉草下无所畏惧地剥掉男人的衣服,然后打量了一眼他的性器。
“我听说父亲近日忙于政事,难以入眠。”
“殿下,”努切尔接过烛台却没有离开,“贝达一脉纷争不已,奴担心...”
“世人只会记住我的功勋,也只会记住你的罪孽,阿兰特。”
宫殿里没有仆人,弥漫着杜嘉草的气味。这是一种生长在当年贝达族群聚居地“隆布托”的植物,她这几日为了找到它花了不少心思。它的叶片糅制在蜡油中燃烧确实可以发挥安心静神的作用,除了……
“还记得我当年说的话吗?我儿西泽定能开创繁明盛世,我定能青史留名。如今他纵死亦成大业,而我也无畏在墓葬中记录真实的故事。因为我的功勋必然大于我的罪孽。
她又想起了鲜血、冥府炼狱的烈火、生命与死亡。
巴泽尔的住处是一个典型的尼法宫廷风格的国王寝室。这种形制的寝室阿兰特十分熟悉:其规格与她作为费萨尔侧妃时候所见的相差无几。
阿兰特放下手里的灯,脱去了衣物。她在来之前涂抹了香油,身体在床头烛火下有莹润的光泽,像比克米亚帝国更遥远的北方盛产的琥珀。
阿兰特在榻上坐下,看着努切尔为她奉上早饭。这是个看起来二十余许的女性,她认得她身上的装扮,代表着乔卡王宫中管理全部事务的宫廷女官。
阿兰特合上手中的古籍,将一旁的烛台交与努切尔,说:“既然如此,我是需要为父亲分忧的。我从书上看到贝达部落当年用来安神的香烛配方,尝试做了这些。你为父亲送去吧。”
努切尔在确定配方来源于雷奥娜之后迅速退下的动作让她回过神来。阿兰特起身,在窗台旁看着她走向巴泽尔的寝宫,然后回头合上手里的书。
然而与千百世中她轻易得到别人一切的情况不同,直到一旁的沙漏流尽,她也依然对莉拉一无所知。
阿兰特抚摸着手肘上的镯子,“你看的时候,是在想你的父亲吗……?”
“有何吩咐,殿下?”
【阿兰特谦逊地低下头,想世上的酋长大都是像的,她对他们的印象——酋长帽,精制的衣袍,神力庇佑的权杖,就像她的父亲,她的丈夫。】
“是的,三个月后国母祭礼与西泽王庆典将近,陛下正在忙于将诸事安排妥当。”
幸好它与贝达部落一样是湮灭的状态了,阿兰特神色如常地让奴仆把它收起来的时候想,随即不免苦笑。
这个场景真的太熟悉了,她伸手为巴泽尔抚慰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虽然从她要让莉拉入巴泽尔之梦的目的来说,她为他口交会让他醒得更绮丽,也能让他更深印象——但是为酋长口交总让她想起过去一些不好的经历,所以
阿兰特心下百转,想着莉拉的身份——乔卡王女,狮神的后裔……是了,她拥有来自乔卡主神的庇佑。而她阿兰特的镯子,来源于一个早已湮灭的部落,多年来只能以她自身的执念和辗转于欲望间所获得的力量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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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里夹着一张莉拉绘就的巴泽尔。
功勋必然大于罪孽……么?
她在自己宫中摘下了象征身份的唇环与项链,如今穿着从守夜的女奴身上换来的纱裙。她没有擦拭掉额上象征莉拉身份的金纹:她需要巴泽尔记住它,因此从长廊来到寝殿的路上一直低着头。
仆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动声色将白纱袖套下的手镯转了一圈,将蛇形的装饰安置在不引人注意、靠近肘间的地方。
在远离神脉扶持的地方或许能够发挥出它本来拥有的力量。
阿兰特看着雷奥娜的画像,忍耐心下泛滥的恶意——想将那些精美的金箔划破、销毁的恶意。它与她在久远岁月里见到的雷奥娜的模样重合,那张优雅的、微笑的脸——那些有关这个女人的过往如同沙砾般刮擦她的脑海,激得阿兰特眼底都泛出血意。
她掀开纱帐,大致端详巴泽尔的脸。他在杜嘉草的作用下熟睡,她看着他,想到莉拉那本情色书籍。
在这几日的观察里,阿兰特不断了解国家情况的同时也发现这位莉拉殿下掌握不少东西:既有处在尼法北部、疆域横跨陆地与海洋的克米亚帝国的书面语,也有诸多前尼法时代、酋邦范围的古语言——她居然从她的床上找到一本用贝达文写的情色小说,主角就是她阿兰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