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岫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一整个冬天似乎都落到了姜先生身上,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一夜白头。
姜泊南飞速的接管了姜氏的大小事务,但并不常回家。
虞城唯一一次见他,是他和姜先生在书房争吵。
“你为什么要签字同意火化?”姜先生揪着儿子的领子,“谁给你的权利?啊?”
姜泊南没什么表情,只说:“你不在我是他的直系亲属,我是他的兄弟。”
“你也知道你们是兄弟?”姜先生的语气痛苦而悲怆,“他一落气你就要烧了他,我把什么都留给你了,你就这么等不住吗?”
“父亲,”姜泊南拍开姜先生的手,“等不下去的人从来不是我,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姜泊南那天晚上被罚跪了一整晚。
虞城送茶水时路过,他跪得笔直。
“出去,我什么都不用。”姜先生撑着额头,坐在窗边。
虞城吞咽了一下,说:“大少爷嘱咐过,每天晚上这个时间,热茶不能断。”
姜先生愣了愣,说:“搁那儿吧,你也歇着吧。”
出了门,姜泊南叫住他,问:“姜姜呢?”
虞城不想搭理他,但还是说:“睡下了。”
姜泊南想了想,又问:“他怎么样?”
“总是哭,哭了就睡着了。”
姜先生的Jing神状态越来越差了,有时他会把姜姜认错。
姜姜不知为何而厌恶他,不要他抱。
他不许虞城带着姜姜出去玩。
“就永远陪着爸爸不好吗?”他对姜姜说。
姜姜听不明白,挣脱开跑到虞城身后。
某一天,他把虞城叫到书房。
“我也快到日子了。”他说,“我的二儿子,是个和我一样狠心的人。他对阿岫恨之入骨,等我也死了,我担心他连姜姜也不放过。”
“我会安排你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姜姜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坐车是出去玩,父亲和兄长他全不记得,新家没有大花园,但能每天去逛公园。
公园可比花园大多了,还有好多人。
虞城在公园附近开了家甜品店,天气很好的时候,姜姜就在门口支起画板画画,当他回过头,虞城总是在窗口注视着他,对他笑。
他抬起脸,任由阳光如温暖的轻纱般拂在脸上,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