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岫病了。
虞城不清楚是什么病,也不敢问,只是一天天见着他以十分迅速的速度衰弱下去。
起先只是无法外出胜任工作,后来便长久的卧床,再后来,连喝口水都能让他喘得脸颊绯红。
这个从来强势的美人,在变得孱弱如跌落凡间的云一样之后,愈发沉默。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睡眠中,有时Jing神好,也倚在床头看书。
“我从来不喜欢书。”某一天,在虞城端药进来时,他忽然这么说道。
虞城低头打开药盒。
“我从小就讨厌学校,后来姜行周让我自己选喜欢的,”姜岫脸色苍白,只有嘴上有一抹缺氧的淡紫色,“我想去欧洲读艺术,学校定好了,他让我怀上了姜姜。”
“你说,”他接过药片,盯着水杯笑了笑,“这回我会怀上个什么玩意儿?”
虞城有点受惊吓,如果他的衰弱是因为怀孕导致的,那么也太残忍和匪夷所思了。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怀孕无疑是送命。
“放轻松,我只是开个玩笑。”姜岫大概察觉了他脑洞大开,“我再生一个干什么?让它和姜姜争家产吗?”
虞城哪儿敢说话,汗都要下来了。
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姜岫偏了偏头,眼神望向门口。
“姜姜,躲在那里干什么?”
虞城回过头,果然是姜姜趴在门口朝里望。自从他俩做过那一回,家里没人时总是忍不住跑到床上亲热。他越发地黏虞城,一会儿不见就要四处找他。
“过来。”姜岫拍拍身边的被子。
姜姜瞄了虞城一眼,一双手背在身后绞着裙角,低着头走过来,趴在床边,把脑袋轻轻靠在姜岫手背上。
“姆妈。”姜姜张着两只大眼睛望向姜岫。
在姜岫病重之后,从前的飞扬跋扈消解了许多,虽然依然毒舌,但也只限于骂骂姜先生和姜泊南。他不再暴躁易怒,好像在节约那些不断流失的生命力,急于将所有的温柔哺给他唯一的孩子。
姜岫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他躺进来和自己同睡。
虞城知趣地收走水杯下了楼。
姜姜脱掉鞋子爬上床去,窝在姜岫怀里。
姜岫用手指梳理他腮边的几缕长发,将他搂在胸前。姜姜十分熟练地埋进去拱了供,从睡衣扣子的缝隙里,寻到ru头的位置,轻轻衔在嘴唇里。
已过而立之年,又生育过,姜岫的那一对ru房自然比姜姜的要大得多。
姜姜叼着nai头轻轻吸吮,一只手按在姜岫的ru房上,然后又滑下来,偷偷摸摸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
姜岫当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只是轻轻拍他的背,低声哼起一只歌。
虞城发现姜先生回家的次数频繁了许多。
他几乎每晚都留在姜岫的房间里,亲自伺候姜岫吃东西洗澡。
但姜岫对他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姜先生往家里请了很多医生,络绎不绝的这个名医那个教授出入姜家,但结果都不乐观。
据说他生下姜姜时受了损耗,又终年Cao劳,长年累月的忧郁和拼命在这个贵公子身上一并堆积起来,终于成了不治之症。
姜岫有时会跟虞城说说话。
某天,他忽然问虞城:“姜姜跟我长得很像,是不是?”
虞城想了想,确实如此,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又是亲生母子,怎么会不像呢?便点点头。
姜岫坐在卧室的摇椅上,若有所思地握紧披肩一角。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愣愣地望着窗外,似乎叹了口气,“我总有什么也管不了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呢?”
看着他枯败的样子,虞城心中也有些酸涩,悄悄望了一眼趴在床上午睡的姜姜,问:“您是担心小少爷吗?”
姜岫没有言语,虞城继续吸着地板。
吸尘器的细微嗡鸣在静谧的午后,如蝉鸣般哀婉。许多年以后,当他回想起这个下午,姜岫坐在窗前看书,姜姜熟睡如婴儿,像两朵双生花一样美丽,依然会忍不住动容。
虞城放下吸尘器,走到床上,把趴着睡的姜姜翻了个面,盖好被子。一抬头,发现姜岫正在望着自己。
“有什么吩咐吗?大少爷。”虞城低下头。
姜岫抚摩着膝盖上的毯子,语气稀疏平常,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喜欢我的孩子,对吗?”他问。
虞城愣住了,在脑子里搜索应对之策。
但姜岫并没有继续逼迫他,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紧张:“不必急着回答,我的目的很简单。”
“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替我看顾姜姜。”
他偏了偏头,目光落在姜姜粉嫩的脸蛋上。当他转过脸,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厉风行的姜氏大公子。
“开个价吧,别看我现在是个废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