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来,“问问顾纵有没有兴趣吧,他能管就管,如果管不来,亏了或者是卖了都无所谓。她和我爸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上头,我和顾纵不会成为下一个。”
祝行生不再说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想见到的人,只有门外那一个。
陈禁在病房外边找到顾纵,见到她推门出来,他从长椅上站起来。两人沉默地对视半分钟,顾纵上前把人揽进怀里。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她说:“我刚才和她说话了,从我高中开始,我俩就没有好好相处的可能。果然,那些名家伟人说得没错,人活着的时候,我们厌恶对方,不吝于表达最大的恶意,却总是习惯对死者说冠冕堂皇的话。”
“你知道吗,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和我说节哀,我有什么可节哀的,我难道会难过吗?我不是应该高兴吗?助理刚才和我说了好多,可是我一句也不想听,我是不是特别冷血特别没人性。就算她对我不好,也当了我这么多年的妈,我是不是个白眼狼……”
“陈禁,”他扣着陈禁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你听我说,你很好你特别好,这一切不是你导致的,没有人料想过今天的发生的情况。她出了事故,不是你的错,你还活着,也不是你的错。”
她看着顾纵,忽的低下头去,从开始到现在,连泛红都未曾有过的眼睛,在这一刻蓄起水光。她用掌心蹭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却还是不自觉地哽咽。
“顾纵,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真的好害怕,有一天所有人都这么不声不响地走掉,我又只剩我一个人,那和我被关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有什么区别?”
顾纵的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不会有那一天的,陈禁,你看着我。我朝你跑了九年,今年第十年,可这都只是个数字而已。追逐你,是超越我生命的事儿,所以你不要怕,我永远不会先离开。”
陈语堂车祸去世,覃姗也因车祸而死。故事就像一个圆,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
覃姗葬礼那天,陈禁没有去,就像她也没能参加陈语堂的葬礼一样。
他们的墓地没有在一块儿,甚至不在城市的同一边,因为陈禁知道,他们谁都不会愿意挨着。
后来很多年的这一天,去墓地怀念覃姗的人,都会在她的墓前看到一束白鸢尾,和其他所有人送的都不一样,没有人知道,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花。
52
新年之后,园子里开始了开箱演出的彩排。
开箱的当天,陈禁唱的是《南柯记》里的瑶芳,里边有一段很美的词。
“我如今乘坐的是云车,走的是云程,站的是云堆。
则和你云影相窥,云头打话,把云意相陪。”
顾纵给她压岁的红包,陈禁到了第二年除夕前整理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打开。原想着找个盒子,把每年的一块儿收起来,毕竟以顾纵的性子,年年都少不了这个流程。
拿着下楼的时候,随意地打开看看,却意外地发现里边不只有压岁钱,还有一张字条,那个飘逸的劲儿,一看就来自顾纵。
“新年愿望是——”
“快一点到22岁。”
陈禁倒是没想过小朋友会把新年愿望写在压岁的红包里,再说这是什么愿望呀,姑娘到了二十岁都护肤品预备着抗衰老了,哪有二十来岁的人还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的。
她笑着摇摇头,把字条放回红包口袋里封好,找了个铁盒子放起来。
那年的除夕夜里,顾纵仍准备了压岁钱。
闻景正在小园子的微信群里起哄着要陈禁发红包,陈禁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往群里发了个最高限额,成功止住了大家的嚷嚷。手往后一伸,摸了摸顾纵的下巴,“我压岁钱呢?”
谁能想得到呢,前一秒还在群里发了两万块拼手气红包的人,冲他要几百块的压岁钱。
顾纵把红包放进她的手里,陈禁前后看了眼红包口袋的表面,直接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口袋。顾纵明显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意料之中,口袋里边也有张字条,陈禁把字条取出来。
“新年愿望是——”
“能和陈禁结婚。”
陈禁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前一张字条上的内容。
春晚里的主持人们正在最后十秒倒计时前的新年祝福。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从架子的最高层,把刚放上去不久的铁盒子拿下来。红包开口冲着下边一抖,纸币和字条一块儿掉下来。
“3——”
“2——”
两张字条并在一块儿,加上一两个字,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想快一点到22岁,才能和陈禁结婚。
“1——新年快乐!”
陈禁赶在最后一秒跑回顾纵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头发蹭着他的脸颊。顾纵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感觉到陈禁咬上他脖子上的皮肤,咬得稍狠了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