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诛心。
尽管这么说有一些变态，但贺熙哭起来实在是很好看，霎那间贺谦淳甚至生出了把他留下也不是不行的想法。
可是不合适。
他已经答应程家人了。
贺谦淳到底心软了几分，放轻了声音和贺熙说，“你不想，和亲父母在一起生活吗？”
贺熙低着头泪落了好几滴，闻言抖了抖，慢慢绕过桌子在贺谦淳腿旁跪坐下，姿态卑微，双手搭着贺谦淳的裤子，仰头把下巴轻轻放上去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可，可我只想和爸爸一起……”
“……爸爸不要赶我走……”
“好不好……爸爸……”
贺熙带着哭腔小声的有些含糊的祈求贺谦淳。
贺谦淳自始至终都望向别处，现在终于把烟用力吸了最后一口，而后扔在烟灰缸里，低头去看贺熙。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贺熙柔软的头发。
而后俯下身胳膊穿过贺熙的腋窝，用手抱住贺熙的大腿，像小时候抱他那样把贺熙抱起来。又颠了颠调整了位置，贺熙把头埋在他脖颈，胳膊紧紧搂住他，整个人微微发颤的泪流不止。
贺谦淳想，贺熙还是太瘦，重量和身高不怎么匹配。
尽管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抱过贺熙了。
而父子俩心里都很清楚，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贺谦淳双臂有力，抱得很稳。却走的很慢，好像想记住每一刻。
眼泪很难忍住，贺熙用力吸鼻子，他想记住贺谦淳身上的味道。哪怕只是他喜欢穿的衣物的味道。
只是这条路再长，也不过是二楼到一楼的距离，还是很快就到了。
贺谦淳把贺熙放在床上，想要起身却发现贺熙不肯松手。只得俯下身让他乖，半晌，贺熙终于松了手。贺谦淳转身去拿了shi毛巾，细细的给贺熙擦拭泪痕。
只是泪水越擦越多，贺谦淳捏了捏毛巾，依旧耐心的擦拭，直到贺熙止住泪水。
“睡吧。”贺谦淳低声说道。
待他安顿下来，贺谦淳用手背碰了碰贺熙的脸蛋。
相顾无言。
正要出去时贺谦淳听见贺熙有些哽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爸爸……我乖……明天，明天就走……”
贺谦淳捏住门框，“好。”
最后还是轻轻的带上了门。
怀里好空啊，贺熙睡着前难过的想。
没有很多行李，贺熙背着包拉了个小皮箱就坐上了送他回家的车。
出门的时候没有看见贺谦淳，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贺熙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合上眼皮休息。
二楼，贺谦淳的房间有一个阳台，他丝毫不掩饰的站在那里。
他看见贺熙从屋里出来，不知怎地腿打了下弯，尽管很快就站起来了，贺谦淳还是不自觉动了动手， 心想应该让他缓几天再走的。
不过也好，原来想自己态度坚决，贺熙是不是也能少一些留恋，如今来看似乎是对的。
长痛不如短痛。
贺谦淳目送轿车至视线所极的尽头，而后穿过房间让司机送自己去公司。
出门时恰巧碰上程致华去学校，贺谦淳只匆匆看他了一眼，点点头作为对他打招呼的回应。
贺熙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致从熟悉到陌生，还肿着的眼睛又是一酸。
只是他眨眨眼睛，泪意便消退了。
大约昨夜哭的太久，把往后的份额都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