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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中午刚过,岑星带着一堆火锅材料敲响了任燃的家门。
任燃被敲门声吵醒,起身喝了口水才下床慢吞吞移到门边。一打开门,寒风便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岑星风尘仆仆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在门口,穿着棉服像个高高的大熊。
“赶紧进来,外面冷。”任燃漫不经心地对岑星说道。
岑星一进门便带着一层层寒气,“你赶紧去刷牙洗脸,我一边做饭。”
说着径直走进了厨房,把食材放在料理台上,在水池里开始洗起蔬菜瓜果。任燃没去卫生间洗漱,反倒是跟着岑星进了厨房,“不是说带外卖吗?你怎么还买了菜?要做什么啊?”
“你不是过生日吗?给你做火锅吃。我还订了蛋糕等会送来。”岑星一边把袋子里的青菜洗干净放在水盆里,一边答道。
任燃上前拿起放在水池边还没脱皮的土豆,“我都多久没过生日了,你怎么还会做饭?”
“生日怎么能不过,必须过。我会做饭是因为小时候我爸妈忙应酬,老不回家,我偶尔会自己做着吃。”
“看不出,我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家务都不做呢。”任燃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快去刷牙洗脸!然后等会就可以开饭了。”岑星把任燃推出了厨房。
等任燃慢吞吞洗漱好走出来的时候,火锅已经被端上餐桌,各种菜品琳琅满目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三鲜白汤火锅在中间热气腾腾冒着烟,忽然一种奇异的安全感也随着火锅蒸汽在任燃的胸口里慢慢蒸腾起来。
任燃实在想不起在这个屋子里有过什么烟火气,打从当初被任姗一个人送到这里,送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的陌生公寓后,任燃的厨房也从来没开过火。
岑星还在厨房里忙碌,“任燃,我给你做了长寿面,不多你吃两口意思一下。”
说着岑星便从厨房端出又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着炸得金黄的鸡蛋,径直放在任燃面前的餐桌上。
“赶紧坐下吃饭。”岑星说道。
“你还给我煮面?”任燃拉开椅子坐下,诧异地说道。
“过生日不都吃长寿面吗?”
“我很久没吃了。”
任燃接过岑星递过来的筷子挑起面条,吃了一大口,也就是普通的汤水面条。不过自从爸妈去世之后,过生日也就再也没什么吃面条的仪式了。
当初和任姗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每到生日任姗从来想不起,郑启明倒是和他一起偷偷庆祝过生日,不过偷偷摸摸,大多数结束得非常突兀又仓促。
至于专门做好的长寿面,这种事情在那样畸形的生活里,倒是显得格外奇怪。
火锅汤不一会儿就开始滚了,岑星丢了很多牛rou卷进去,“我上次看你吃饭嘟囔说羊rou膻,我就都买的牛rou卷。”
“不一样,火锅我吃羊rou的,比较嫩。”任燃一边吃岑星涮好盛到他碗里的牛rou一边说道。
“嘴巴这么刁,小时候你爸妈不揍你吗?”
“我爸妈从不揍我。”
“也是!你这种学霸怎么会挨揍呢。”岑星撇撇嘴有些不忿地说道。
“我爸妈虽然不揍我,但他们死得早。这样想想爸妈活着多挨点他们的揍也挺好。”
岑星闻言瞬间有些诧异,随即又有些不安,“呃……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
说完又偷偷抬眼看看任燃,只见任燃还吃着碗里的毛肚,眉头也没皱一下,“没事,死了爹妈我长得也挺好。至少没有远虑,更没有近忧。你呢,期末考试又考成那样,你爸妈真不生气吗?”
见任燃没什么变化,还在不动声色地嘲讽自己,岑星才放下心来说道:“当然生气了,但有什么办法!我的成绩,就算是一路匍匐到天竺,耶稣如来同时显灵,也没用。”
“信鬼神当然无用,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任燃幽幽说道。
“你这不是放屁吗?我学习要有用,咱学校的体育场和图书馆谁修?”岑星不以为然地回道。
任燃捞起最后一片肥牛,“那是从前,以后有我。以后我给你开小灶。”
“那你要在哪给我开小灶啊?你不知道你在杂毛黑皮还有那一群小弟面前还是我的头号敌人吗?”有些底气不足,岑星越说越小声。
“在我家啊,你不住校不用留校晚自习,就每天来我家上晚自习。”任燃没把这个当问题答道。
“不行!”岑星立即拒绝道,“我还要跟杂毛黑皮他们每天去网吧,要是不去还要扯谎编理由,我总不能跟他们说我妈给我报了补课班吧!那多丢面儿啊!”
“那你和我做爱怎么老放他们鸽子?”任燃挑了挑眉。
岑星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打到了七寸,将了一军,嘴上有些结巴,“…我…我…咱俩又不是天天…天天那个,补课是天天啊。”
“你要是顺利完成任务,也可以天天。”任燃对岑星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