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殷无邪也动了。
他微微弯腰,就如同躬身施礼依父母之命面见客人的大家公子一般,他闲适地向前踏步,就像漫步在自家花园庭院中那般写意,右手不快不慢地握上长刀握柄,这中间抬手、转腕、抚掌,所有的动作分镜都干净、简单得让人轻易忽略掉。
霜华映月刀瞬间出鞘,仿佛是划开了此间凝固沉闷的空气,它自带着银光晶霜般的雪光,有如实质般的荡漾开来了。
可是它并没有攻向被苏清欢缠住的怜卿,而是劈向了屏风,正对躲在屏风后的那个人影。
在怜卿看来——他是想让那个人死!
因为那个人、那个人几乎是没有半点武功在身啊!
其实并非如此,殷无邪虽然不是那么在意人命,但既然是怜卿的相好的,他也绝不会奔着夺人性命去的,他唇角泄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只不过是考验而已。
撑得过,我初步承认你。
撑不过,那好,你就去死吧!
没有本事的人,是连接触秘密的资格也没有的。
殷无邪本质上是个倔强又自负的人,如果没得到他的认可的人,他甚至不会把你当平等的人来看待。弱者,是没有人权的。
怜卿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只来得及仓促地把金丝甩出去,但如何挡得住殷无邪蓄势待发的一击?
霜华映月刀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便去势不减地劈砍在了屏风上,脆弱得如同豆腐块一样,四分五裂。
“那个人是三殿下!”一看自己的阻拦失败了,怜卿声嘶力竭地大吼出声,导致青筋都从他的脖颈上显现出来,哪里还顾得了形象?
殷无邪听了,面上淡然之色全失,又是骇然又是惊恐,他拼着内伤也要强行收回刀势,好在这一刀经过了怜卿和屏风的双重阻拦,已经去了一半,再收回也并非不可能。
刀尖重重地插在地板上,殷无邪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但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抹去了唇角的血迹,抬起头笑靥如花:“我亲爱的三殿下,我们好久不见?”
北辰珏的嘴角抽了抽:“你至于么,我们撑死了才四天没见……”
“那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他回身举步,故作仪态地挑了自己的几缕黑亮的发丝,眸含秋水,“殿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的呀,为什么不告而别呢,害得我好担心啊~不能与你相拥而睡的夜晚,布衾棉被冷似铁,让我彻夜难眠……”
这变脸速度,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刚才还要杀了人家,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一副痴情无比的样子。
“呕~”怜卿很不给面子的,干呕了一下,“恶心死了你,把自己弄得比本公子还那什么,你大家公子的矜持呢?”
“你懂什么?若是人家不主动点,殿下就要被别人给勾引走了呢。”殷无邪低眉垂首,一手食指纤纤抵着光洁的额头,仿佛自己虚弱得要晕倒了,他做出弱柳扶风状,身体摇摇欲坠,“啊~殿下,我刚才吐血了,我怎么感觉这么晕……”
说着,脚下飞快移动,Jing准地倒在了北辰珏怀中,头部轻轻地搭在他的颈窝中,双手环住他的胳膊,内心充满了甜蜜,什么Yin谋诡计都忘了。
北辰珏就这么看着他作妖,眼角抽了抽:“你……”
“你说错了!”怜卿冷哼一声,嫉妒之火熊熊燃烧让他难以冷静,无法思考对他最有利的对策,“被别人给勾引?笑话,你才是横在我和官人之间的第三者!”
他鼓足勇气,占领了北辰珏的另一只胳膊,炫耀似的说道:“官人可是破掉我守宫砂的人,人家整个人身心都是属于官人的,那场灵与rou的交合啊,蜜汁浇灌了枯竭干渴的rou体,滋润了我空虚寂寞的心灵,让我现在都腿软得走不动路,得要官人扶我才行……”
这剧情发展,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让澜夜直接傻眼了,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怜卿说的话他咋一句也听不懂呢?啥啥啥,这都是啥?
可是,为什么当那两人理所当然地宣布拥有主上时,他的心里却这般难过呢?
难过得好像要哭了一样。
苏清欢眉心微拢,这殷无邪和怜卿都是搞什么?这么久了他们有谈过一句正经事吗?
最开始他和殷无邪莫名其妙对峙也就罢了,两人都急需发泄,他们互相心知肚明,别看表面上火气十足,可切磋一番也没什么;
后来,竟发现这屋中隐藏着第五个人,殷无邪为确保万无一失,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也理解,这没什么,也十分配合地吸引了怜卿的全部注意和火力,但那个隐藏的人是三殿下?
好吧,是就是吧,你说是你把我们召集在一起的,你藏什么,还怕我们害你不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了你现在这种一无所有的情况,我们不抛弃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这一切都揭过不谈,他绝对不是个揪着人过失不放的人,否则也做不到如今这个正二品尚书令的位置,“取其一不责其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即其新不究其旧”的风度他还是有的,但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