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不准让我找不到你。”</h1>
星期一,上午九点。
深蓝资本管理公司。
“成桥海运是怎么回事?”顾偕双手撑在会议圆桌上,目光凛凛望着对面的男人,“你漏了6个点,我们的投资人支付5%的管理费和30%的盈利,就是让你畏手畏脚的吗?”
被点名的男人一张脸煞白,嘴唇止不住哆嗦。
会议室里其他人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每个人面前都有矿泉水瓶,顾偕没有暴怒,声音依然冷淡,可他一张口,仿佛连矿泉水都结冰了。
每周一早会上,交易员和基金经理要向顾偕和朱砂汇报本周工作,做多、做空、卖出、冲销只要能赚钱,任何策略都可以,上周赚钱的职员不一定会受到表扬,但是赔钱的人一定会被顾偕骂到怀疑人生。
春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地上,窗外香樟树的影子映在地面上,
“好了,贡献新想法的时间到,”朱砂的目光扫过会议桌后的一张张面孔,食指往桌面上一扣,问道,“哪个部门先说?”
“医疗股最近会大涨,”光头男人清了清嗓子,“几家公司研究阿兹海默成果要出来了,薪医疗和鹤塘制药应该加仓。”
光头男人叫唐肃,是朱砂从别地基金会高价挖来的交易员,工作能力只能说尚可,远远没到能让朱砂给他开出一千万年薪的程度。但顾偕相信朱砂的判断,对唐肃只能拭目以待。
“研究阿兹海默的还有驮甘新药吧,”朱砂问,“你怎么看这家公司?”
“毛希望都没有,这家主打神经科学和人工义肢。合作研究阿兹海默,是为了给义肢团队提供资金。”
“人工膀胱都上市了,人工义肢还远吗?”
“现在对髓鞘的执行机制尚不清楚,轴突传递动作电位效率提不上来,人工义肢根本不可能。”
“不,多莉生物研究出来了,”朱砂笃定,“细胞坏死关键蛋白MLKL可以不依赖于RIP3的激活。”
“天方夜谭,闻所未闻!”唐肃直接怒了。
顾偕皱眉:“好了,这件事稍后再说,没别的事就散会吧。”
众人默然,纷纷起身离开,唐肃转身前,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朱砂,那眼神冷冰冰的,充满了毒蛇般怨恨。
“顾先生……”
顾偕手撑着桌子正要站起来,闻言转身望着她。
“我今天来交接工作。”朱砂忽然说。
交接工作?
顾偕背影一僵。
少年时混迹黑帮,面对枪林弹雨和残肢rou块,他只有厌恶没有畏缩,后来一脚踏入金融圈,几次经济危机股市崩盘,众人戚戚惊颤,他安之若素。
本以为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早已被摘除了,但面对朱砂这么轻描淡写地提离职,胃里竟然翻江倒海一阵下坠。
“我的年假总该兑现了吧。”
朱砂拉开会议室的门往前走,没注意到身后的顾偕长长松了口气。
“去哪儿?”
“意大利。”
“休多久?”
“说不好,至少一个月吧。”
朱砂的年假从她正式入职那天算起,攒到今天能连续放半年。
一年半以前,朱砂在一桩并购案中大赚了一笔,顾偕答应和她一起度假,没想到他很快与柏素素重逢,这件事不了了之。分手后,朱砂本想用年假换换心情,然而海鹅公司这块肥rou又送到嘴边,做空了海鹅以后尹铎的官司又找上了门,诉讼在身,无法出国,年假只能一拖再拖。
朱砂被顾偕盯得有点怂:“顾先生?”
“地中海现在不是观景的好时节,你可以等冬天再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玻璃走廊上,明媚的春光穿过玻璃照在身上,烘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朱砂把脸转向阳光一侧,舒服得眯起了眼:“米兰天气还好,我也不打算去海边,看两场时装秀就差不多了,而且摩根公司在罗马总部有一场交流会,算算时间我差不多可以赶过去。”
“开普新源和阳光钢铁最近有异动。”
顾偕盯着朱砂,目光沉沉,周身似乎散发着压抑的黑雾,与艳丽明媚的春日格格不入。
“我知道,让蔡翔和鹿微微注意着呢,”朱砂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满不在乎地说,“而且开普新源应该不是香缨的狙击目标。”
玻璃走廊的尽头是两人的办公室,朱砂低头掏出手机,正冲着办公室外的秘书桌走去,忽然听见一声:
“朱砂。”
她回过头,疑惑道:“怎么了?您还有事吗?”
顾偕冷冷看着朱砂,那张淡到褪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又闭上。
朱砂:“????”
“我中午要和‘树懒’的创始人吃午餐,你和我一起去。”
“好。”朱砂一颔首,“那我的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