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他看清,才发现眼前的骨骸并不是一具,而是两具,只是靠坐在一起,惊慌之下才让江遥错以为是一具。
这两具骨骸看上去应该死了很久,尸体已经闻不到腐臭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霉臭气息,他们相互倚靠着斜斜蜷缩在墙角,其中一具双手紧握,蜷缩的指骨间依稀有什么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江遥从他指缝中将那东西抠了出来,是一块勾了金丝的黑色布料,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布料好像在哪儿见过,两具尸骨手腕处还铐着锁链,锁链另一段插入墙壁中,两具尸骨年龄差别应该很大,因为一具头顶是黑色的干枯发丝,而另一具头顶散落着的发丝间还夹杂着些斑驳的白色,年龄应该不低。
从他们衣着服饰来看,生前一定身居高位,那发丝斑白的骨骸衣衫质地上乘,经过这么久的时间流逝,上面绣的鹤形花纹依然清晰可见。
而另一具衣衫上绣的是大雁的纹饰,江遥心下一沉,那鹤形花纹他或许不认识,但这大雁纹饰他却在熟悉不过,因为这纹饰今日他就在云开程衣衫上见过。
江遥在顺着这具骨骸往下看,刚才他脚下踩到的就是这具骨骸的腿骨,这么长时间过去,骨骸已经腐朽,所以江遥刚才轻轻一踩,那腿骨就断了。
查看完这具尸体,江遥举起烛灯向前方黑暗处继续行去,刚才他听见的声响肯定不是这具尸体发出的,这石室中还有活人。
又向前行了两三米,视线内出现了一个铁笼,江遥认得他,是今日在大殿中关着“一”的那个笼子,他快步走到笼前,笼内“一”因为突然来的亮光,眼睛有些不适应的微眯着。
“你听的见吗?”,江遥将手伸进笼内,轻轻推了推他。
‘一’身为萧墨行的暗卫自然是认得江遥的,更何况,他被抓的这段日子,这个人的名字,曾无数次出现在他耳边。
瞳孔逐渐聚焦,待他看清眼前人后,眼睛突然睁大,身体因手脚的扭曲无力的在地上挣扎着,他张嘴想要告诉江遥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江遥举灯向他脸上照去,‘一’微张的口腔内空空如也,竟然被人拔了舌!纵使江遥这个看过很多惊悚电影的现代人,也觉得这番手段残忍至极。
“嘘嘘。”,江遥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说道:“我是来救你的,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说罢他仔细研究起铁笼上的锁来,却没有看见笼内‘一’正在小幅度的摇着头。
那铁锁看起来不是特别复杂,锁眼位置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竟然看起来有些松动,江遥将烛灯放置在一旁,取出一把细长的小刀,这小刀是他早准备好的,插入锁眼中轻轻一撬,“咔哒”,一声轻响,这锁竟然开了。
江遥看着手中的铁锁,微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么容易?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可随即又想到‘一’四肢被废,又被关在这么隐蔽的密室中,想来一定是那些人觉得他肯定逃不出去,索性随便锁锁?
不过好在锁是开了,江遥打开门,随手将小刀放置在一旁,伸手就想将‘一’脱出来,可‘一’似乎有些拒绝,他一面“啊啊啊”的出声,一面尽可能的将身子往后挪动。
江遥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离开?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快跟我走。”,说罢江遥不在管‘一’是否拒绝,在这里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难保云开程不会半路返回来。
他强行将‘一’拖了出来,‘一’手脚被废,全身重量只能倚靠在江遥身上,他虽然已经瘦了许多,可毕竟是个大男人,而且江遥身体已然不复当初,这番拉扯还是有些吃力的。
他脱下‘一’的外衣,卷成一根绳状,将‘一’安置在背上后,用那外衣将他固定住,在举起放置在一旁的烛灯向阶梯走去。
事已至此,‘一’也只能安静的趴伏在江遥背上。
等江遥踏上阶梯时,后方黑暗中一丝轻微到让人足以忽略不计的锁链声轻轻响起。
江遥诧异的回头,却是一室安静,许是自己听错了,江遥暗暗想道,随即背着‘一’向上行去。
等江遥手中那盏烛灯昏黄的光芒彻底消失后,从黑暗中,伸出一只被锁链铐住的手,那苍白纤细手指轻轻捡起地上一把细长的小刀,是之前江遥用来撬锁后忘记带走的那把,随即那只手连同那把刀一起缩回了暗处。
江遥背着‘一’终于爬了上来,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将暗门轻微推开一丝缝隙,仔细观察着门外的情形,见四周无人,江遥背着‘一’闪身出去。
他疾步来到围墙边,燕飞渡已被他提至中阶,想要背着个大活人飞出去,倒也不难,他又把衣服系紧了些,提气,脚尖踏在墙壁上借了个力,轻巧翻了出去。
但等他落地时,却心下一凉,围墙外的灌木丛前正背对着他站了一个人,一阵风起,那人一身雁纹白袍被吹的猎猎作响,衣袍翻飞间,那雁形纹饰仿佛活了一般,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