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同性情侣,这让他更加好奇,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家人。
郑钦单手托腮,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陶嘉看那对同性情侣,他看陶嘉。这样的陶嘉他是太熟悉了。他俩第一次遇见,这人就用这种完全不带掩饰的好奇目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五分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癖好,也得亏这张脸长得还算正直,陶嘉要是长得贼眉鼠眼的,就他这种打量的目光早被人揍个十次八次了。
郑钦看似安静,但其实也不是没有武力值,他也曾用拳头解决过问题。虽然从没在陶嘉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要不是看陶嘉长得白白净净的实在不像是坏人,他当初在电梯里就把人一拳揍趴下了。
陶嘉一打量起别人来心里就完全没个数,那桌的人有些察觉了,往他们这边看了几次,然而他压根没意识到。郑钦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伸出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说:“再看下去人家要报警了。”
郑钦说这话的时候那桌的人也正好扭头看他们,陶嘉赶紧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低头吃东西。
郑钦收回手继续轻敲桌面,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语气染上了一丝无奈:“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毛病别扭送进警察局。”
陶嘉配合地问他:“以什么罪名?”
郑钦回答:“用眼神进行sao扰。”
陶嘉笑笑,也不觉得尴尬,还一脸正经地解释说:“我也不是逮到个人就看的,我也是挑人的。”
“挑人的标准是什么?”
“首先,那人得长得好看,“陶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赏心悦目地那种好看,就跟你一样。”
郑钦听到这句话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弧度小的陶嘉压根没注意到到。
郑钦问他:“到今天,有多少人入你眼了?”
陶嘉算了算:“只有你一个。”
郑钦不信,瞟了眼斜对角的那桌客人,说:“那两个忘算了吧。”
陶嘉摆摆手:“那两个不算。他们确实长得挺帅的,但也还没帅到能让我盯着看的程度,我就是有些好奇。”他上半身前倾,与郑钦拉近了距离跟他说悄悄话:“我一直特好奇同性恋的人平时怎么相处,今天总算给我见着了,而且还带这个孩子,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话说回来,国家允许他们□□吗?”
郑钦也压低了声音,说:“估计是移民了,有些国家认可,你没发现他们孩子是混血儿吗?”
“是吗?”陶嘉又看了一眼,才发现确实是混血儿,只是一头黑发让他忽略了小孩的五官。他又想起了郑钦身上的四分之一的荷兰血统,又道:“我记得荷兰就是允许同性恋结婚的,你小时候在荷兰待过,对这种事看得这么开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
郑钦点点头:“我爷爷家的邻居就是同性家庭,他们对我很好,经常送我小礼物。”
幼儿园之前,郑钦一直生活在荷兰。郑钦的爷爷nainai生活在一个小镇上,环境很清幽。那个小镇面积很大,但是人口很少,所以大家住得比较分散,平时来往不是很方便,所以除了家人,郑钦见的最多的就是那对同性情侣的邻居。那是两个欧洲男人,高大又帅气,很喜欢小孩,但因为自身条件无法拥有自己的小孩,所以特别疼爱郑钦。
那时候的荷兰还没通过同性婚姻法,社会对于同性恋的认可度也不高,但是他们从没刻意隐瞒,牵着手出门,在人群中亲吻,互诉爱意,他们一直坦坦荡荡。
那是一对很温柔的恋人。面对社会对他们的不理解甚至是诋毁折辱,他们从不去强迫别人接受,只是坚定而耐心地一再重复“我们没有错”。他们知道郑钦还小,还没形成自己的三观,担心他们的行为举止会对他造成影响,所以从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地过分亲密,也从不给他灌输同性恋的知识,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小宝贝,不要害怕,叔叔们不是怪物”。
一直到长大郑钦才真正地理解这句话,而对于同性恋群体,因为那两位叔叔他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即便那时候国内对于同性恋的定义还是心理疾病。
郑钦回国后跟那两位叔叔的联系渐渐地就变少了。七年前的四月一日,郑钦在电视上看到了荷兰通过了同性婚姻法的新闻,即便跟自己无关还是高兴了好久。没过多久,郑钦收到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是用荷兰文写的“我们结婚了!”,而背面是那两个叔叔在教堂前的照片,那张明信片直到今天他还有好好保存着。再后来,他听爷爷nainai说他们领养了一个女婴,小宝宝金发碧眼,特别可爱。
这段往事,这么多年来郑钦从没对人说起过,今天是第一次。
陶嘉听完有些感慨也有些想流泪的冲动。他静静听着,听着郑钦的描述似乎就能想象出那两个勇敢而温柔的男人的模样。
又看了看郑钦,他想那两个男人在他的生命中一定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否则,一向淡然的他又怎会一提起他们就忍不住扬起嘴角呢?他在说这段往事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带着笑的。嘴角弯起的弧度虽然很浅,但确实是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