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喉间开了一个血洞,随着剑尖抬起,一声凄厉的仿若婴孩的尖叫声响起,那尖叫声首时极为尖刻刺耳,后又渐渐衰竭至无。
沉默定睛看去,那声音竟是从宿源欢剑尖发出。
只见宿源欢剑尖扎着一只浑身漆黑多足的软体小虫,那小虫此时已经只剩几只触足微微抽动,显然已经濒临死亡,或者已经死亡只是剩余一点神经抖动。
宿源欢随手将剑尖连带着那小虫插入地上,似是早就料到一般说道:“果然,是控尸蛊。这水生一死,控尸蛊立刻想从心脏钻入大脑控制其行动,复活水生。”
沉默疑问:“复活?”
沉默蹲下看着喉间一个血洞的水生,伸手握住水生小小的手,道:“你是受人所迫,还是出自本意?或者是同流合污?告诉我吧。”
随即沉默细细抚过水生掌纹,一手握紧豪素,被红纱遮挡的眼中星光闪烁,一晃,已是入神。沉默在此术上,当真有许多天赋,不过几次,便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用掌纹得以入神。
宿源欢见沉默如此轻易便得以入神,双眸微眯,不动声色。
入神看见的,不过是被入神者生前最在意之事,或者是印象最为深刻之事,时间、地点均不受沉默自己控制,所见事物多少也不一定,随机性和不可控性十分大。
再睁眼,眼前便是槐树村,没有槐花盛开的槐树村。
眼前景象一阵剧烈的晃动,沉默已是被推翻在地。
“我娘说了,你是个小不要脸的,你娘是个老不要脸的!”
面前出现几个不大孩童面带笑意的稚嫩脸庞,说出来的话语却残忍又天真。
“快滚出槐树村吧!你们家都古古怪怪的,你也是,你娘也是,满屋子养一堆恶心的虫子,说!你们是不是想要害我们槐树村!”
说这话的是个年纪稍大的男孩,他身量也相较于其他孩童壮实一些,便是这个孩子,曾偷偷跑去水生家里偷看,看到水生和他娘一起摆弄一些恶心丑陋的虫子。
说着,这男孩便又用力的推了水生一下,直推的刚爬起来的水生又跌坐在地上。
沉默只觉得眼前景物蒙上一层氤氲的水光,随即被水生抬手用力擦去,他却仍旧一声不坑,默默的又站起来。
那男孩儿见水生一副不吭不响、逆来顺受的样子,渐渐也觉得无趣,便打算领他的小伙伴离开,这时有几位孩子的家长来到此处找他们的孩子回家吃饭,见到跌倒在地上的水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不管他,也不批评自己家的孩子,只当水生不存在,领着自己家的孩子就离开了。
水生见他们走远了,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往自己的家走去。
水生的家非常偏僻,只有他和他的娘亲,自水生记事以来,他的生命中就只有他的娘亲,和那些不断欺负他们的村民。无论如何,水生的娘亲,总是沉默着,她总告诫水生要忍。水生知道,他的娘亲养了许多很厉害的虫子,想要反抗这些欺负他们的村民简直易如反掌,可他的娘亲不允许。
直到有一天,水声再一次遍体鳞伤的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倒在地上身上爬满虫子的娘亲。
他的娘亲死了,自己喝药自缢了,死前还放了她亲手养的那堆虫子出来,将自己喂给它们当养料。
这一幕很残忍,一时之间,水生耳中只剩下虫子啃咬尸体的声音,眼前只有那破碎不堪的尸体。
他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娘亲一直告诉他要忍耐,他忍下来了,可他的娘亲却自私的离开了他。
这时,一位身穿斗笠面貌遮挡的十分严实的人轻轻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水生身边,发出的声音粗哑难听。
“你想学会怎么利用这些恶心的虫子吗?”
小小的水生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也不问眼前的人是谁,什么目的,他只知道他心中填满了愤恨。
“我想。”
那男子便口述了几个控制蛊虫的办法,因水生娘亲将这些蛊虫养的十分好,如今水生只要使一些方法将它们控制住收为己用就好。
水生学得很快,虽然娘亲从不愿意教他,可他自小和这些虫子在一起,耳濡目染也会一点。
那个男人在水生学会后,送了他两样礼物,并要求他主动吞下了控尸蛊。
第一样,便是梦蛊。
第二样,则是一个人,一个死人,便是曾接待过沉默他们,也曾在水下一次次将那些无辜的人拖下水淹死的青年。
比起后来水生自己控制的那些硬邦邦毫无灵性的死人,这男人送给他的青年却要有灵性许多,就像个真正的活人一般。
他在男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前前后后屠尽了槐树村的村民,将他们纷纷控制起来,这种拥有掌握人生死力量的感觉很快让他迷失了自我,沉迷其中,恍惚间有了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而他后来杀的那十五人,则是因为那十五人,都对他露出过善意,却又都拒绝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