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吸血鬼就不奇怪吗?”
弗提和卡卡罗对视一眼,眉毛像蚯蚓一样扭曲地挤在一起,最后点点头:“反正那位夫人都很奇怪。”她们安静下来,小手捏着贺洗尘的衣摆,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金色的向日葵循着风的方向轻轻摇摆,天上的云聚散游离,遮住刺目的阳光。
“……朱丽叶,她怎么了?”贺洗尘困在笛卡尔公馆里,进不得退不得,连去探望她一面都没办法。北边的花海和yin游诗人的约定,从一百年前拖延到现在,也到了兑现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眼顶楼的花窗,不禁犹疑踌躇起来。
朱丽叶要的,是哪个莱修……贺洗尘也不确定。
“那位夫人?”弗提不解地鼓起腮帮子。
“是莱修少爷的母亲。”卡卡罗轻声应道。
“很好看。”
“很强大。”
“但是——”
“疯了。”
她们一人一句,柔软的童言稚语把残酷的现实说得轻飘飘。贺洗尘长长地叹息出声,暗红色的瞳仁闪着shi润难受的光,仿佛要落下一颗眼泪。
“赫尔看起来真好吃。”卡卡罗忽然咽了下口水。
“闻起来也很好吃。”弗提咬着细白的牙齿,“比其他人都好。”
对她们而言,这可能是最高的赞誉了。
贺洗尘勉强笑了笑,说道:“噫耶,我好像听谁说过娜塔莎软软香香,想趁领主不在咬上一口?嗯?”
娜塔莎的脸上长着几颗可爱的雀斑,穿着白色碎花吊带裙在窗边跳舞唱歌,仿佛阳光里的黑发天使。天使脸上的雀斑不是雀斑,是夜空的星辰。
两个小姑娘有些难为情,这话确实是她们说的。没捡到他之前,卡卡罗和弗提整天就干一件事——扒着公馆屋顶的玻璃吊灯瞧里面的人类少年,讨论哪个人的血最甜美、最可口,好像在菜市场上挑选最鲜肥的鱼仔。
结果没吃到娜塔莎这尾小鱼仔,先在水坑里捡到垂死的羽鹤。
“娜塔莎一直尖叫。”卡卡罗眉目冷淡地说道。
弗提闷闷不乐地低下头:“明明我们还没打算伤害她。”
“我们和你吹牛呀——”
“——我们哪咬得下去?”
风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凛凛然夹杂着令人不适的强势。
贺洗尘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两个小姑娘的脑袋,安慰地问:“那今天还要去听她唱歌吗?”
卡卡罗和弗提垂头丧气地耷拉下眼皮,点点头:“最后一次哦,真的是最后一次。”
“那就去吧。”贺洗尘为她们整理好蝴蝶结,“人类不是只有温度让你们眷恋,这样很好。如果有一天……”他顿了一下,轻轻推着卡卡罗和弗提的后背,“去吧。”
两个小孩钻进向日葵花田中,顷刻,转角走来一个黑发青年。他晃悠悠地散着步,姿态高贵,灿烂的阳光穿过缱绻的卷发,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宛若扭动的毒蛇。
这个人长了一副贺洗尘再熟悉不过的样貌,久未见天光的皮肤苍白如玉,嘴唇却像染血一般鲜红,有种诡异的邪气。
“少爷。”贺洗尘低眉顺眼地叫道。
英俊的青年却挑起眉,突然伸长手撩开他遮在眼前的碎发:“真讨厌哪,跟那个该死的疯女人一模一样。”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忍了半个月的怒气仿佛找到一个突破口,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厌恶。
贺洗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收,抬起头,暗红色的瞳孔中盛着莱修黑色的倒影,专注的神情甚至容易让人错觉温柔,他轻声问道:“您是在……说谁?”
莱修居高临下地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摊手说道:“是朱丽叶哦,我亲爱的母亲。”
他似乎被贺洗尘骤然Yin沉的神情取悦到,俊美的脸颊缓缓扬起恶劣的笑容,言语中满是恶毒的嘲弄:“你为什么生气?你认识那个疯女人?”
贺洗尘没有应声。
“不要这样看我!”莱修瞬间拉下脸色,暴躁地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你知道什么!”
怯懦畏缩的莱修十四岁的时候就死了,他至死也没得到薄情的父亲和疯癫的母亲一丝一毫的爱。彼时的少年陷入生命的怪圈,不断地在奇异的世界活过来又死去,然后那个怯懦畏缩的莱修就真的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会重新回到这个天翻地覆的世界。可大脑中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一直疯下去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心存妄想,彻底死心。然而——
原来你爱着「我」,可你爱他,为什么不能爱我?!
莱修不耐地扯了下黑色的领带,他的大脑十分冷静,甚至还能唾弃自己沉不住气,但仍旧止不住粗鲁的动作。他重新挂起完美无缺的假面,笑盈盈说道:“既然你认识朱丽叶,等我杀了她,一定邀请你去参加葬礼,到时请代替我流几滴眼泪。”
哇哦。
贺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