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夜很快就到了,这几日阿月上下山路数次,已对要走的路熟悉无比。但晚上的白虎山和白天的白虎山完全是两个极端。白天的白虎山树木繁茂百花盛开,阳光透过薄雾照射下来如同静谧的仙境。而晚上却晦暗难明,树木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不闻鸟叫虫鸣,似死地一样安静。
白虎跟在阿月身后,铜铃般的眼睛闪着碧色的光芒,警惕无比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阿月则一手提着红色的纸灯笼,一手拿着插着一根树枝的白色瓶子,惴惴不安地走在山路上,沿途洒下一些瓶子里的露水,她走得不慢,只想快点儿到达白虎洞完成任务。
但阿月不知道的是,一群人早就在她站在山脚下燃起红灯笼的时候盯上了她。这群人正是奉命来捉拿她的林世子,他旁边还有一人,大约五十来岁,面皮白皙,无须,双眼浑浊无神,表情也Yin揣揣的,做宦官打扮。如果薛月能看到此人,必会认出其是东厂的大太监,后宫张贵妃的第一走狗魏安。
二人带了五十个Jing兵,隐藏在黑暗里,看阿月提着红灯笼和白虎一起走上山去。
“林世子,那白虎大如异兽,已经吃了两个咱们派遣的探路兵,恐怕一次吃三五人也不在话下。你可有把握能将其击毙?”魏安拈着佛尘,声音细细,带着傲慢的官僚腔调。
林世子紧紧抿着唇,心里打鼓,面上却装出镇定模样:“虽说白虎不过是牲畜,但我认为还是应该先按兵不动,等薛月落单再捉拿她,也好避免无谓的牺牲。”
魏安古怪地一笑:“林世子智勇双全,杂家听您的便是。只是可怜那薛月,不知道会不会在半路上被猛虎吃掉。”
“那白虎亲近她,想来不会。”林世子厌恶魏安称呼阿月的黏腻口吻,感觉像吃了脏东西一样恶心。
“林世子不担心?陛下说了,只要薛月乖乖交出薛家的密室钥匙,等陛下取出先帝的遗诏,必然会放薛月一条生路。到时候林世子还可将薛月迎娶回家,哦,杂家忘了您已经是二公主的人了。二公主素来大度,想必不在乎您多添一个美妾。”
林世子冷笑一声:“罪臣之女,也配进我府中?只怕会脏了我和二公主的府宅。”
“杂家也只是一说。”魏安眼睛转一圈:“既如此,不如将这薛月交给我,我保证让她乖乖的,再也无法出现在您和公主眼前。”
“您自便。”林公子僵硬地回道。
阿月不知身后人的算计,只惦记着洒下露水,按照既定的路线向白虎洞走去。但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儿,四周有Yin测测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无数幽绿色的眼睛开始若隐若现,甚至出现飘忽不定的白影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可怜我儿……”
“是、是白虎!吃人的白虎来了啊啊啊——”
“不要、不要抛下我,爹爹、爹爹!”
“夫君救我!”
“救命、救命!”
“我的腿,啊我的腿!啊——”
冤魂的哭叫在耳边开始回响,声音越来越大。四周慢慢起了雾气,逐渐让路变得模糊起来。阿月不得不放慢步伐,但是依旧有冤魂野鬼不停飘来,那些不成形状的白色影子,飞蛾扑火般地试图向阿月靠近。
手中的红色灯笼在白雾中忽然噗地一声,燃起蓝色焰火吞噬了灯笼,但却久燃不熄,似幽幽冥火一般。每当鬼影试图靠近阿月,就火势大涨将对方一口吞噬。虎紧贴阿月身侧,用尾巴勾着阿月的手腕,紧紧护着她。
经过怨妇哭的sao扰,阿月已经胆大很多。她牢记着戚怅的话,即使行走之间如同顶着狂风前行,也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坚定不移地到了白虎洞的洞口。
白虎洞静谧而幽深,伸手不见五指。月光照下来就像被吸走了一样。往常看起来鲜绿可爱的藤蔓此刻被风吹得狂乱,如同鬼怪一样张牙舞爪地狰狞乱舞着。
阿月不敢细看,弯腰将依旧燃烧着的灯笼放在洞口,再抬头,眼前景色却又忽然一变。
星星垂落的夜晚,月光是千年未见过的明亮。一束月光照进白虎洞,那里瘫卧着一只巨型野兽,正是吃人的白虎。只是此刻这只吃人白虎被人开膛破肚,倒在血泊之中,白色的毛发尽数染红。
一个男童站在它的旁边,静静地垂着眼睛,看吃人白虎慢慢断气。奇怪的是,男童的身影也使半透明的,朦朦胧胧甚至看不清五官。他没有双腿,或者说双腿和吃人白虎的腹部连接在了一起,他就像是从白虎身体里长出来一样。
有奇异的光芒闪着鲜血的颜色,从白虎身体奔流不息地流入男孩儿体中,逐渐让男孩儿由虚变实,有了心跳、呼吸、填补了残缺不全的肢体和三魂五魄。吃人白虎咽下最后一丝气息后,男孩儿轻轻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他笑的弯下了腰,痛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