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不愧是顶尖水准的护花使者,吃完晚饭送陆维倾回房间,大清早又准时地守在门口,连机场的厕所都同进同出,陆旭秋不免庆幸得亏方剑是个已婚直男,要是他看上陆维倾了,旁人大约是一点可趁之机都没有。
陆旭秋瘪瘪嘴,实在不太高兴,这两天本来就没睡好,起了个大早跟着定位猫了一路,原想找个机会和陆维倾告个别,结果现在只能远远地站在虹桥机场国内航班的闸门外,目送着对方一路远行。
算了,来日方长。
这一次的相遇更多像给身体充满电量,哪怕只有一天一夜的愉快经历也足够他回味好久,回北京后,连叶沛元都从他挂满笑意的脸庞,佐以冯澄澄那夸张十倍的描述,足矣判断出陆旭秋此行收获满满,
但这样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陆旭秋在生日不久后得知俞振北掌权的两家公司在一点点向海外转移财产,当然这个动作非常隐蔽,是他从闻若康那儿听闻的。
是的,他愿意和对方联手,哪怕这需要他放下无谓的自尊,也需要他时刻隐瞒着自己的好友。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我估计上面换届可能会有变动,所以提前打点退路。如果他去海外,就彻底没办法对付他了。”电话里闻若康如是说。
“他职位这么敏感,走得掉吗?”
“想走总有办法走,而且他退休七年有余了,明面上‘安全着陆’,真走了高兴的人大把是。”闻若康分析道,“总让他发挥‘权力余热’也不舒坦。”
“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这个速度是指闻若康新成立的一家公司叫闻澄科技,专门做图像识别与大数据算法,大约在一年前,当时正因叶家抽身而忙得焦头烂额的闻若康,本来没时间对付陆旭秋,却不料他自己找上门来,还想说服自己抽钱投资校企合作。
“软件领域早就是红海厮杀了,眼下放着大数据的蓝海油田不挖,不觉得可惜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陆维倾。”陆旭秋开诚布公,他把自己的牌面摊得明明白白,一张是利益,一张是情谊。
情谊自不必说,有了共同的敌人,那么短暂的怨恨都可以暂时放下,何况当闻若康听完整个故事,他所受的震动丝毫不亚于他。
而利益是帮他分解眼下的麻烦,康明科技主营的智能工业软件虽然先进,却也不是定流,何况制造业早就规模化定好大盘了,叶家这棵大树不好攀上,更不好下车,要么就要缩减规模走小而美的路线,要么就只能让利走量。无论是哪条路,闻若康也不可能回归到原先的体量。但如果转战图像识别和大数据分析领域,以他的技术实力和公司规模,至少不用再曲径折跃,任人拿捏。
当然前提是他得有砝码。
而陆旭秋恰恰找到了机会。从大一开始他就利用频繁的周末聚会流窜于各种圈子,不仅是叶沛元的朋友圈,还有B大的校友会,之前他特意没有参加任何社团,这就给了他充裕的时间加入了校友会的校园组织群,这种活动是有专门的人干的,往内是学生会的外联部和就业指导机构,往外看想捞金的商业组织也不少,且B大校友会,明面上是联络同学感情,暗地里不外乎一场小型的招商投资会。
陆旭秋的资历加入组织群当然只能做个打杂的,好在他并不在乎这些,毫无怨言地把所有琐碎的活一并全包,从场地预定,书面邀请函,布场安排和现场指引,他几乎每个环节都参与其中,一来二去和负责人混熟了,有时候也会透露点讯息,正是在这种充满着“名利场”和“优越感”味道的Jing英聚会中,他听闻了一位正要回国的教授,而他的研究方向,正是眼下最前沿的图像识别。
这个事情很香,闻若康只是听都觉得心动,可这种顶尖教授所研发的项目往往早就被大公司瓜分干净,所谓的校企合作并不是钱投得越多越吃香,这更多像是金字塔分层,顶尖大学和顶尖公司往往是绑定在一起的,就像斯坦福和苹果,UCB与谷歌,在国内亦是,最好的那几家巨头哪怕出资普普通通,但这样的合作名头挂在教授身上,也更容易吸引大把的天才往这里涌,往企业走。所以普通的公司只能往下看,要么是差一点的学校,要么是差那么点意思的人。
而陆旭秋既然主动找上门,必然提前打探好了,他说这个教授很有脾性,想要完全的主导权。
听起来不免有些霸王条约,校企合作多半还是应用型为主,真要做纯研发的买卖,多少钱也投不完。
闻若康不是慈善家,何况提出想法的是陆旭秋。
“你不用质疑我。他研究的方向和论文我早就看过了,确实实践性很强,但应用程度也不低。你本来就是做工业软件的,你应该知道用图像识别做智能检测,辅以大数据做人工智能评估会更有利于你。”陆旭秋胸有成竹,怕对方不信,他倒是毫不低调,“何况我高一就拿了全国奥赛的金牌,虽然B大到处都是天才,但我应用数学年年奖学金的成绩,你应该信服我的说辞。”
这话的腔调倒有一种我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