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着度假,但全程陆维倾的工作一直没停过,本来下午的安排是潜水和日光浴,也因为临时的安排陆维倾独自留在酒店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会议,一直到晚上董盛铭的强烈要求,他才短暂地抛开工作,陪他们一起吃饭顺便打打桥牌。
“维倾啊,你老这么拼,别人还以为我是个压榨员工的老板呢。”
“我只是不放心西北那个方案。”陆维倾自罚一杯,把空底的酒杯转给他们看了一圈才放下。
“我知道你才休假回来,得全部过一遍才放心,但你这一个月没给自己好好休息了,老杨小诚他们都跟我说了,你这一忙就是十一二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样,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我上次给你介绍的云华……”董盛铭喝了一斤的茅台,此刻脸色憨红兴致高昂,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时不时还拍陆维倾的肩膀两下,那手力道特重,陆维倾感觉自己不像是被拍,而是狠狠地被锤了几拳。
坐在另一侧的闻若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陆维倾听到立马瞪了他一眼,本来董总就不是能喝的体质,酒品也不怎么样,还不是他老是在那儿拼酒,这张桌子就他一个能喝的北方人,谁喝趴了他都不会倒。
可是眼刀丢过去,不仅没让闻若康收敛,反倒开心地冲他一笑,要说先前那些天陆维倾都是带着面具跟他虚与委蛇,今天算是卸下了半张,尤其是董盛铭醉酒后絮絮叨叨要给陆维倾介绍相亲对象,从公司的HR总监、合作公司的女客户、甚至是自个媳妇的离异闺蜜说了一个遍,陆维倾秉不住连连翻白眼,最后索性举杯跟着闻若康一起把他大领导灌趴下。
再往后面,一伙人都喝得上头了,连陆维倾这种训练极好的酒量都倍感压力,兴致一来,董盛铭就爱唱歌,他拉着物流部老大冯清一起大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还有其他几人跟着鼓掌,聒噪地仿佛来到了年会现场,陆维倾受不了这场面嫌太闹腾,借着抽烟赶忙出去醒醒酒。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董盛铭一嗓子叫住,“维倾啊!你站住!去哪儿!”
“我出去抽根烟。”陆维倾无奈地摇了摇手中的软中华。
董盛铭点点头,眼神醉晕晕地,然后哈哈大笑地指着他说,“是抽烟啊!抽烟行啊!抽好烟啊!”
陆维倾笑着点头,然后退出门外,一路穿过洗手间,来到酒店的露天区,那里摆着几张长凳,长凳下面的绿化沿着圈了一层蔚蓝色的灯带,度假酒店的装修很奢华,连室外的灯带都能延伸出一个环绕的圈型。陆维倾就坐那儿,静静地抽烟,等待着某个人出现。
不出他所料,半分钟后闻若康的脚步声就跟着来了。
没等男人说什么,陆维倾这回自己开了口,“这次来东市感觉还行吗?”
闻若康微微一笑,坐在另一侧的长凳上,“今天是感觉最好的。”
“那挺好的。”陆维倾递过烟盒,等他抽了一根后,说道,“那差不多可以回北京了。你们公司上升期,再耗在这儿就什么意思了。”
“你怎么觉得会没意思呢?”闻若康点烟反问道。
“你要的这儿不会有。”陆维倾看着他,神情甚是冷淡,“年轻的我表达太直率了,现在委婉了些。但我以为那天的态度你能明白,如果不能,还是那句老话,我们不是一类人。何况你身边也有人,惹了叶小公子不高兴,就没必要了吧。”
“你调查我了?”
“只准你调查我,不能我调查你?从公寓楼下到公司停车场整天跟着辆黑色GL8,真觉得我认不出来?”
闻若康一愣,随后笑了笑,他的小陆确实成熟了,他不置可否,反倒问他,“那你觉得我和他般配吗?”
“般不般配,和我有什么关系。”陆维倾把烟头捻灭,看也不看他。
闻若康的事儿虽然隐秘但不难打听,毕竟叶沛元是个高调的人,他的八卦一直在京圈被人津津乐道,什么同性恋什么离家出走传得有模有样,具体是谁总能扒出七七八八的线索来,北京土着海归博士上市老板几个关键词一叠,范围也不剩几个,加上陆维倾想起和叶沛元认识的那天,对方口中频频提到的名字,自然水落石出。
只是这两人绕着他打转很没意思,老黄历了,该翻篇了。
“我知道你们见过,他和我说了。”闻若康不急不徐,“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想到要来找你。”
“那现在呢?见完了,可以结束了对吧。”
“这么无情吗?你不是利用我认识了几个大客户吗?”闻若康盯着他,神色深沉。
“所以呢?”陆维倾面无表情,他没有任何愧疚感,生意场的事情不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再说人情的背后也要实力来顶,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接生意的,以为买了船票就能开到终点的都是痴人说梦,哪有天上掉大饼的好事。
“所以你这些年当真一次没想过我?”闻若康直白地问道。
陆维倾皱眉,这个问题很突兀,什么叫想?他说的“想”是哪种想?片刻沉默后,他果断地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