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常驻家中的客人,听起来极其不可思议的行为,陆维倾却做了16年。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他本应该还有两年要煎熬,但是这位未成年的客人足够努力,凭借着超乎寻常的优秀,提前进了大学校园。
这个消息他开车的时候听到广播时知道的,向来对儿子倍感嫌恶的他,这或许是生平第一次,因为他而高兴。陆维倾的心情非常好,进公司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鲜少出现的微笑。
早就守在电梯口的杨勤,殷勤百倍地拿着报纸恭贺起来,专版头条甚是醒目——本市X中男高中生勇夺全国奥数金牌,提前录取X大数学系。
“陆总,恭喜恭喜啊!”
旁边的同事还不明就里,唯见杨勤马屁紧跟而上,“虎父无犬子,陆总的儿子不愧是天才少年啊!”
原来这报纸上附图的照片面容和陆维倾如出一辙,虽然穿着普通的深蓝色校服,但身形俊朗,尤其是这顾盼生辉的瑞凤眼,俨然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几名同事吃惊地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陆维倾竟然有这般年纪的儿子。
陆维倾挥了挥手,并未对下属们的惊诧做出辩解,只道,“行了,老杨啊,快去工作吧。”
好心情的上司没有开启八卦的匣子,可是待他一进办公室,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同事围着杨勤七嘴八舌起来。
“领导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儿子,我怎么从没听过?真的假的?”
“对啊,我进公司都八年了,从来没听说过陆总已婚啊。”
“不是,前阵子不还说事业二部的张总要给我们领导介绍相亲对象吗?”
“是离婚了吗难道?”
“张总要给领导介绍相亲对象?你从哪儿听说的?!”
“老胡说的,那相亲女还是老胡以前的姘头呢。”
“不是吧,你不会是说陈鸢吧,我们陆总能看得上她?”
女人围成一团,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老杨这发际线平日听老婆唠叨就够呛了,再听办公室这叽叽喳喳的声音,仿佛又提了几分。
最后话题轮转了一片,又回到最初,
“不是,这儿子是陆总亲生的吗?!会不会是弟弟啊?老杨你倒是说说啊?!”
他受不了了,连忙叫唤起来,“姑nainai们,我哪知道陆总这些小道消息。你看陆总平时半点风声都不透露,连他助理都不晓得的,我能知道吗?”
“可你不是知道他有儿子吗?”
“我这是偶然,前阵子他儿子来找他,那会儿公司早没人了,就我一个人正好碰见了。”
“快快快,什么情况?”
杨勤拗不过这群八卦魂熊熊燃烧的女人们,一五一十地坦白道,有一次因为忘带东西,赶忙回公司取,意外碰见的。那天他一进公司就听到陆总的办公室传来争吵的声音,本来以为又是陆总和研发部的郑工因为产品性能吵架,却见一俊朗青年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冲出来,而坐在里面的陆总语调波澜不惊,“随手关门!”,青年皱着眉本来都走远了,又不甘心地折返回去,恶狠狠地将门带上,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把旁边的老杨都看呆了。
哪来的小子敢在陆总面前耍这么大的派头?
他下意识伸手拦住了那青年,乖乖,这个头也是惊人,看年纪不大,但已经高过自己半个头了。
见有人伸手拦住自己,那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没有横冲直撞,反倒说了一句,“叔叔不好意思,让我过一下。”
礼貌得跟方才判若两人。这……脑子里一团浆糊的老杨,倒不知如何反应了。年轻人见他松了手腕,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咦,稀奇了?老杨心想,公司门禁一直挺严,怎么还有这种毛头小子能进公司还一路直指陆总跟前,老杨转头望着大门紧闭的办公室,忍不住小声敲了敲门想好心问问陆总什么情况,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只见陆总左手撑在硕大的办公桌上,另一只手反复揉按着太阳xue,倦容俱现。
“陆总,刚刚那位是你……”
“他是我儿子。” 陆维倾解释道。
杨勤立马明白了,心头微微冒汗,万万没想到看到了父子吵架的戏码,要是一般的领导估计没什么事情,唯独是陆总,向来不苟言笑,严苛肃然,并不好接近。
只能赶忙打着哈哈说道,“哦哦陆总的儿子啊,我就说怎么跟陆总一样一表人才呢。嗨,我还以为多大个事情,养儿子嘛,不吵吵嚷嚷地就不是父子了。”
如果是平日的陆维倾听到这番话或许会觉得有些逾矩,他从不和旁人谈论他的私事,无论是婚姻、家属、亲友,私生活就像上了锁的保险柜纹丝不漏,但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竟有些亲切地和杨勤谈论了起来。
“父子之间经常吵架的是吗?”
“可不是,这年纪的臭小子们都一个德行,我家儿子也是整天跟我在家里横,他高中的时候天天在学校里惹是生非,什么都做就是不好好学习,气得我跟他妈三天两头就得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