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翊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好几次惊醒都是冷汗岑岑。
不知过了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个没完,宋徽翊拖着还没复苏的混沌大脑瞄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身体的疲惫感完全没消除,她接起电话时已经做好了口吐芬芳的准备。
啊啊啊!那头是一阵鬼哭狼嚎,宋徽翊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声音依然清晰:翊翊,我生了!我昨天生个儿子!你怎么还不来看我,老娘快痛死了。
宋徽翊一个激灵,瞌睡虫被扔出了九霄云外,她兴奋得跳起来:妈呀,你真生了!
她迅速起身穿衣洗漱,一路将油门踩到最底,奔到医院。
宋炜住在一间高级单人病房,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护工人流如织,宋炜除了有些虚弱,并不显疲态,相反的,她的眼神比平时更加奕奕有神。
宋徽翊刚到,宋炜便笑着讲起了早上发生的趣事:你知道吗,我的下属们居然拿我打赌,赌我生产完多久开始工作。
那他们谁赢了?宋徽翊轻声说。
那当然是最少时间的人赢了。宋炜乐不可支,说起这事她很自豪:你知道那封邮件我是怎么回的吗?开头是用英文写的:非常抱歉我晚回复了二十分钟,因为我刚刚生了一个孩子。
每想起一次这件事,宋炜就高兴得不行:我都能想象他们看见这句话的表情,该多Jing彩呀!
宋炜刚笑两声又捂着胸口喘气,扯出个无奈的笑:我的nai太涨了,我现在正在给它憋回去。
作为一个职场家庭两不误的传奇女子,喂母ru绝对是必须要摒弃的。
宋炜看起来很撕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这神圣崇高的新生儿往来地里,人也变得敏感忧伤起来。
宋徽翊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刚刚喝完nai粉的小宝宝,抱上后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小宝宝怎么那么小那么粉嫩呀,从交到宋徽翊手上的那一刻,他就全身心地把自己交付给了她,蹭了蹭继续甜甜入睡。
宋徽翊被这突如其来又毫无道理的信任感震得也快哭了。
宋炜半躺在床上打趣她: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还没睡到心上人?
我都忘了跟你说了,那人提前一年半出狱了。宋徽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可我就是睡不到他我该怎么办。
即便如此,她仍不忘纠正宋炜的措辞:他可不是什么心上人,我就是馋他的身子。
宋炜的母爱毫无预兆地来了,顺便照耀了所有人,她说话全无了以前的刻薄,只笑着劝她慢慢来,想睡的人总能睡到。
出了医院,小宝宝留给宋徽翊的治愈感依旧还在,以至于在接到租客电话时,也少了很多以往的不耐。
房东妹妹,我这才刚租到你这商铺多久?漏水漏得一楼根本没法坐人的,随时提心吊胆天花板会不会掉一层灰下来,我还怎么做生意?对面的中年男人说话油滑,是个老油条。
我确实是去年才找了工人整修过的。宋徽翊知道他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出钱,要是能顺便讹下点租金就更好了,她不想与他多说,只表明了态度:你放心,房子的问题我会来解决,但你必须得体谅那一片目前受chao都挺严重,你们平时用水也得注意。
与租客你来我往交流了几个来回,宋徽翊挂完电话打开通讯录准备直接联系以前认识的工人。
纤细莹白的手指在人名上停驻良久,忽然打了个旋放在了冯原两个字上面。
她的脸上慢慢浮起笑容,将手机扔回包里,驱车回家。
晚上,宋徽翊刻意等到七点半才拨通电话,冯原上挑的声线很快传过来:宋老师您好。
峥然爸爸,宋徽翊听起来很苦恼:我现在有件事可能得麻烦你。
你说你说,有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是这样的,我名下有个商铺,以前防水没做好,现在有漏水的情况,可我实在是不认识刷漆的工人,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介绍几个靠谱的?
这个只要一打听还是能找到的。冯原略一思忖,很快做出决定:这样吧,我明天帮你找
别明天了,你现在是在公园吗?宋徽翊说:我这件事特别紧急,你那旁边那么多家长你就随口帮我问问呗,而且宋徽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最近手头比较紧,专业的工人收费太高了,我就想找个零工做,这活也挺简单的,就是多刷几层防水涂料就行。
行,冯原满口答应:那我现在就帮你打听。
真的太谢谢你了。宋徽翊语气雀跃:那你帮我问问,尽量今晚就敲定下来,明天开工,做生意的人可是一天都耽误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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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翊靠在沙发上数着时间等电话,时针刚指到八,冯原的电话就来了:宋老师,我刚才一打听还真有一个人能做您这活儿,就是峥然的滑轮老师,他会做一些装修而且看样子挺缺钱,应该不会收费太高。
宋徽翊抑制住内心狂跳的小心脏,尽量平静地说:好的,真是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