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这是暗流涌动的前奏
纽曼的眼睛形状尤其凶。灰发毛毛躁躁的,看起来被随便打理了两下,只是发尾仍不羁地翘起来。他低下头喝酒时,刘海的Yin影恰好遮住三角状的眼睛,眼眸规规矩矩地注视着桌面,看起来就像绝大多数面冷心热的军雌那样,有凶狠的面容和针对雄虫的柔软心肠,却拘谨地恪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
但阿德利安见过他濒临暴走的一面。那双色泽明亮的眼睛,哪怕在暖色灯光下,投来的视线也冰冷得让人浑身发颤,带着晦涩、Yin暗、chaoshi的角落里孕育出来的戾气。
纽曼表现的内敛,塑造的凶悍但并不危险的形象,在阿德利安这里的效果得打上七折。可能他就是用这幅姿态去应付雄虫们的,不那么平淡,也绝不有趣,尽可能以本身的无聊性格来减轻身份砝码的重量——显然不那么成功,不然阿德利安第一次见他他就不会是那副被迫发情的惨样了,还给阿德利安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纽曼确实对那件事感到抱歉。补偿心理把他摁在了阿德利安对面。他本不会对同僚家的雄虫崽子多看一眼,但这回是他有错在先,尽管这只雄子的味道闻起来实在要命。鼻子里嗅着的牛nai气息让他觉得下一秒就会饱受过敏反应的摧残。皮肤会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疹,胃里会翻江倒海,腹痛,呕吐,嘴里会返上来胃酸和胆汁的味道。
军雌面色不变地忍了下来,信息素毕竟不是真的食物,只会唤起他的心理Yin影。他若无其事,用平静的语调跟阿德利安闲谈,三言两语间透露出涉及诸多雄虫的隐秘情报。讲得很隐晦。阿德利安给他续杯,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只是看着酒ye潺潺流入杯中。
他们的闲谈很快结束了。纽曼判断以阿德利安的智商不需要他讲更多的东西,雄虫的微表情告诉他这个阿谢尔养着的小崽子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纽曼没有手把手教小孩子走路的兴趣,阿德利安能足够聪明真是太好了,省事。
纽曼庆幸地给阿谢尔为数不多的优点加了一笔,勉强承认那个直觉动物挑雄性崽子的水平——该不会这也是靠直觉挑的吧?那就当他没加过好了。
聊完天后,纽曼瞧着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德利安还有再寒暄一会儿的意思,立刻找了个借口,准备飞快遁走寻求解脱。
阿德利安意犹未尽。如果可以他真想多了解了解自己即将打交道的同性们,来自第二军区军区长的情报和评价比星网上捕风捉影的新闻靠谱得多,也比西兰花的见解更有深度和前瞻性。但纽曼给出的歉意已经相当真诚,他不好意思要求更多。
阿德利安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纽曼表面上对雄虫亲自送客的礼遇表示荣幸,心底把制定这些礼仪规范的祖宗们骂了一百遍。等他走出门,终于长舒一口气,心想解放了。回去继续熬夜工作,跟那伪装成星盗的憨批大战三百回合,总比跟过敏源味道的娇贵雄性面对面好。
然而这还没完。
阿谢尔找上门来了。纽曼一点也不欢迎他:“搞什么?我没欺负你家崽子啊。那事儿翻篇了!他自己都原谅我了!”
“不是。”阿谢尔说,“我想拜托你保护他。”
他用的动词让纽曼表情好看了些。军区长转着笔,想象这根细细轻轻的笔杆是同僚结实强健的身躯,可以被他捏在指尖转来转去,然后轻松甩飞,而不是反手扣住他摁进墙壁里去。纽曼说:“怎么了,强悍勇猛的阿谢尔元帅保护不了他悉心娇养的小鸟吗?”
阿谢尔说:“我快要上前线了,没法一直注视着他。不找个朋友照看,我不放心。”
纽曼眯着眼看他,把阿谢尔的朋友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约翰和康德都是已婚,要避嫌,他们的雄主对阿德利安是什么态度还有待商榷;下属军官大多是觊觎他家雄子的饿狼,少有几个靠谱的也得跟着参战;拜托雄虫还不如指望阿德利安自力更生,而且阿谢尔也没有雄虫朋友,他那德行把雄虫都得罪狠了。
纽曼惊奇地发现自己就是最佳人选。
他当即狠狠嘲笑了一番阿谢尔贫瘠的人际关系,看,朋友里不是军雌就是军雌的下场,然后说:“找我?你脑子昏头了。”
阿谢尔对他的奚落照单全收,并坦然道:“至少我信得过你。”
“……”
阿谢尔的大度让纽曼愤愤地咽回了一秒钟内打好的一千字嘴炮腹稿。
“你那牛nai味的崽崽我可不想靠近。”他不高兴地说,“而且被我监视可不是什么好滋味。你该跟阿德利安商量商量,他不小了,不需要你的保护。他比你想象中懂事多了。”
阿谢尔沉默。纽曼敏锐地发觉这阵沉默不同寻常。这只直觉动物反应灵敏,超过三秒钟的沉默就是有事发生。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纽曼恍然明白他的同僚并不是被慈爱蒙蔽了大脑,或者被阿德利安夺走了判断力——而是在警惕别的东西。
军雌饱和度偏高的黄眼睛眯起来了。
多盯阿德利安一个不是什么大事。纽曼本来就监视并记录雄虫的举动。议会控制着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