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判定。
半晌,怀尔德将稿纸妥善地收好。
“承您吉言。”他郑重地说。
阿德利安将他送到门口,奥利奥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人,走一下摇一下尾巴,阿德利安说再见,奥利奥也跟着喵喵。
怀尔德笑着辞别了,再看看阿德利安住所的周边环境,头一次觉得雄虫自带大片花园、掩映在一片绿树中的圈地式建宅方式非常好。
那样的少年,就该远离尘世,在拥他为主的城堡里无忧无虑吧。
令怀尔德如鲠在喉的是,他始终不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他衰败得太快,输得太快,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幽幽地、居高临下地,摆布着棋局。
……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竞争,也算是一塌糊涂,彻彻底底的惨败了——怀尔德颇不甘心,可这就是事实了。
要是有什么谋划,也该达成、该结束了。
从头再来吧。就算无缘于这一届设计大赛,他还可以筹划下一届,下下届,他还年轻,就算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也可以继续追逐。
怀尔德走了一段距离,习惯性摸出光屏,然后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必隔三差五地查看了,已经没有谁会给他发讯息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未读讯息的确有几条。
雌父:怀尔,我听说你最近有困难……
雌父:你要不要,问问你雄父?
怀尔德停住脚步。
发送时间显示,隔了一会儿后,雌父又发了讯息。
雌父:你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管你的。
又过了很久。
雌父:而且,你还有了婚约呢。
怀尔德注视这四条信息良久,隔着光屏感受到了雌父隐晦的骄傲。
虽然一直为孩子不听劝而苦恼,雌父却始终是骄傲的,骄傲他的孩子能被雄虫喜欢。
这个认知,让怀尔德头晕目眩。一时间觉得脑子里一刺一刺的疼。
雌父像是一直守着光屏似的,发现‘未读’变成‘已读’后,通讯打了过来。
铃声响了好几声,怀尔德慢吞吞接了。
“怀尔,”雌父有些踌躇地问,“讯息……你看到了吗?雌父听说,你最近很困难……雌父已经帮你问过你雄父了。”通讯那头的雌虫忽然高兴起来,语调上扬,邀功似地说:“他说,你好歹也是他的孩子,你认个错,服个软,他自然会帮你的。”
怀尔德一愣。
一只大手猛地拨开了迷雾。他灵光乍现,有什么难以置信的猜测浮上心头。
“认错?服软?”怀尔德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每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呲出来的,“……认什么错?服什么软?”
雌父说:“婚约呀。”
他说得理直气壮,还有些莫名其妙,不懂怀尔德为什么这么问的意味。
“只要你回来,乖乖听话……好好学习雌侍课程,好好备婚,”雌父快乐得像一只小雀鸟,“你雄父会帮你渡过难关,他可以为你提供足够的资金……”
如同当头一棒,亚雌一个踉跄,突觉天旋地转。
被他轻松逃掉的雌侍婚前课程,黑烟冲天的大火,纷纷撤资和反悔的合作,恣意妄言的小报新闻,飞快跳槽、跳得简直如有神助的员工……
过于巧合的,六个光屏的爆炸。找不到,查不出来的暗中推手。
那天,他推脱掉雌侍课程之后,雄父对他说……
‘你自己看着办’。
他一直在想,是哪个竞争对手,哪个雌虫针对他?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却从未想过……如果不是雌虫呢?
如果,是雄虫呢?
“……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雌父责备道:“怀尔?你这什么语气。对雄父要尊敬些……”
“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他让你这么跟我说的!!做雌侍?备婚!?给我钱!?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孩子!他也知道我是他的孩子?就为了一个婚约、一个雄虫——他就要卖掉我!?”
“怀尔德!”雌父厉声呵斥,“你瞎说什么!是我,是我求了你的雄父——”
“他知道你会去求他!!”怀尔德的声音比他更高。
“你雄父——他只是为你好!我也是,我们都是!”
“呸!”怀尔德狠狠道,这一声似乎把雌父镇住了。久居家中的菟丝花,震惊于自己孩子的怒火。
怀尔德咬牙道:“他只是在买我,买我!你明白吗?他给我钱!不是为了让我渡过难关——他只是想买下我!!买下我而已啊!”
一切蛛丝马迹都串联了起来。
雌父还在说着些什么,但怀尔德已经听不见了。
“我怎么想得到……我怎么没想到……”怀尔德失神地喃喃,“……是雄父,雄父?”
他只是自言自语,踉踉跄跄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