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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丝滑的绸缎触感像是蛇鳞一般。
谢衡从谢愉手里接过那条藏蓝色的领带,双手捧住了,低头长久地凝视着手中的布条。他的身体已经不抖了,眼神中的光却不知道丢在了房间的哪个角落里。
开枪打谢愉,还是自己蒙上眼睛?
谢衡已经分不清这两件事情哪一件更令他绝望了。一个是幼时到如今、长年累月积压而成的深深恐惧,谢愉则是他这二十余年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谢愉要谢衡克服对已逝生母的惧怕,谢衡不懂这件事和谢愉放弃字据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谢衡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掌中的领带,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是来自床头边昏暗的睡眠灯,映在他瞳孔里的光圈渐渐放大,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触目所及都是一片刺眼的白……
谢衡开始头晕了。他的呼吸渐渐加重,耳边响起尖利的鸣音,像是一群孩童在用高分贝的嗓子不停地尖叫。
谢衡收紧了拳头,将领带紧紧地握在手里,却始终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太害怕就放弃吧。”
谢愉明明就坐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然而对于此时的谢衡来说,谢愉的声音却像是从最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昏暗的睡眠灯光都变得刺眼了起来,谢衡头重脚轻地、身子前后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跌倒地上去,他踉跄了一步,及时闭上了眼睛。而后低头,颤抖着将手中的领带覆在了眼睛上。
那领带甫一碰到双眼,谢衡便开始觉得难以呼吸,像是有人攫住了他的喉管,他却也知道,自己必须迈出这一步,于是他将领带在脑后慢慢系紧,而后拖着灌铅似的双腿向前踏出。
一步、两步……谢衡还没走到谢愉面前,便双脚一软,跌倒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替谢愉受那一枪,也好过让谢愉这样逼迫他——这是谢衡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
谢愉坐在椅子里,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谢衡看了片刻,之后起身,将谢衡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将谢衡眼睛上的领带摘了下来,低头在对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而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联系人——郑嘉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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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姝与谢民州已经分居十多年了,过年过节都不回去,只有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会跟谢民州在一块,应付一下外界的人。这次因为谢愉,她不得不千里迢迢地赶回B市。
重新休整过的庭院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她虽对谢家没有一丝一毫地留恋,但地方毕竟是她住了好些年的,如今重履旧地,也难免动容。
“小愉回来了吗?”于姝朝身后的陈妈问道。
陈妈眯着眼睛笑:“没有。十多天前来过一回……”
谢民州穿着便服坐在房檐底下喝茶,旁边坐着的年轻男性下属正摆弄茶具,后者见于姝来了便朝她点点头,而后转身走了。
上了石阶,于姝也不就坐,面无表情地站在谢民州面前,“你想怎么办?”
谢民州三指捏起茶盅,小啜了一口,“这你得问谢愉,他想怎么造他老子的反。”
于姝眼底漫上一丝厌恶,讥讽道:“你不弄出私生子来,他哪儿有那个机会胡搞?”
谢民州不自然地挑了下眉,报以沉默。
不论谢衡的出生是否经过谢民州授意,在婚姻方面,谢民州的出轨与不忠都是不争的事实,他在这事情上自知理亏,所以必须得忍受于姝的言语讥讽。
“各退一步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弄得彼此都不得安生。我当年走的时候要带谢愉走,你不肯,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事我管不了。”
谢民州反手用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于姝,意思是他忍耐度有限,让于姝适可而止。
于姝本也懒得对教谢民州说教,只是长久以来她心中多有愤懑,一朝又被叫过来收拾烂摊子,少不了要说几句撒撒火。
谢民州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没想劳动你。只是谢愉这孩子脾气倔,事情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也是他磨不开面子来向我示弱,你去劝劝他,别闹得太过火,叫外人看了我们父子的笑话。”
于姝自是对谢民州知根知底,后者说是谢愉磨不开面子,其实八成是他自己舍不下那张老脸主动向谢愉求和。
说白了,原因无非有两种,一是谢民州位子坐得高,游戏成本大;
二是那字据确确实实是个了不得的把柄,倘若他们父子二人当真反目了,将那字据公之于众。谢愉还年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可谢民州却没有了,经此一遭,他即便不丢乌纱,这辈子也没有再朝上走的机会了。
所以谢民州才要把谢衡弄过去威逼利诱,若是谢衡能狠下心来喂他哥哥吃一发枪子。谢愉、谢愉,都是他的儿子,他自是乐意换一个肯乖乖听话的摆到台面上。只可惜谢衡是个软脚虾。
于姝没有挑明,“你能找到刘荣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