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想一想,不知怎的突然想逗她:“可你大姐姐跟那些老夫子一样,也常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
她那双小狐狸一样的凤眼就一下子扫过来,他反应快,转身就跑,她提腿便追:“不许你说我大姐姐!你站住!你站住你别跑!”
在她心里,她的大姐姐是不能冒犯的,谁都不行。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过了好几年,他慢慢习惯了她的嬉笑怒骂,她的脾气慢慢比当年好了不少。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再后来,年长几岁的他先一步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某一个清晨他起床晚了被她嘲笑,他睡眼惺忪地瞪她,却刹那间怦然心动,觉得她真好看。
那日之后,他眼里就看不进别的姑娘了。他着魔似的想更多地陪着她,觉得只要看到她高兴,就怎样都好。
可也没过太久,她的大姐姐出事了。
先是难产,不到一年后又香消玉殒。那阵子她过得很艰难,他也开解不了她多少。
之后的三年,她变得分外忙碌。
她开始努力地读书了。她很聪明,日复一日地挑灯夜读之后,先前落下的功课也就补了回来。
她还很勤快地常往宫里跑,有时是去向太后或者皇帝问安,但更多的时候是去见一位许昭仪,常常一去就是一天。
单凭直觉他也慢慢摸到她有事在瞒着他、瞒着夏家的所有人,便终于找了个机会问了她。
她对他也没有太多的隐瞒,告诉他说:“贵妃杀了我姐姐,我要杀了贵妃。”
那时她才十四岁,眼里生出的凶狠令人生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竟是:“我帮你。”
可她拒绝了他,她平静地说这件事她要一个人做,而且她一定要做成。
一年之后,她就做成了。
贵妃虚不受补而死,和她姐姐的死因一样。
最后的那一天,她在宫里安排了人给贵妃喝了一碗大补的汤,足以送贵妃西去。
在贵妃差不多饮下那碗汤的同时,她穿了一身大红跪在姐姐灵位前,气定神闲地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那时他也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Jing心染就的朱唇和红甲。
不知看了多久,他一动都没动。直到她从灵位前起身,一语不发地要走出灵堂,他才猛地开口:“大仇已报,你当真还要入宫么?”
她穿着绣金纹红绣鞋的小巧双脚停了停,侧眸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这算什么大仇已报?”
他那时就知道,他劝不住她的。
这个世上只有她的大姐姐能劝住她,可她大姐姐已经不在了。
他那时就想,她一个人进宫一定很难。皇宫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大小姐那样论性子论出身都完美无缺的人都没了,她要怎么过?
连夏家都未必肯帮她多少。宫中妃嫔若没有宫外的助力,日子只会更难。
如果可以,他愿意成为她宫外的助力。
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思进的军营、上的战场。
从来都不是因为大义。
第140章 风光
三月过去, 天就渐渐开始热了。去年因着大选的缘故没能去避暑, 今年宫中就人人都盼着去行宫走一趟,不止为凉快, 更为行宫中规矩松些, 还有许多宫里没有的景致可看。
宫里的女人啊,被困在这一方不大不小的院落里,总归是闷的。再怎么贤良淑德, 也会想瞧瞧新鲜。
但眼下的皇宫, 愈发不同于早些年了。
早些年后宫人员不多,到避暑时阖宫都去也不费太多工夫。眼下历经几次大选、后宫又陆陆续续添了几个孩子,若各个都去不免大费周章,便必须要有取舍。
如此一来,永信宫的就被踏破了门槛。许多小嫔妃不敢搅扰夏云姒, 就去央含玉说项, 直逼得含玉也不得不躲到延芳殿来。
含玉跟夏云姒说:“娘娘放心, 那些求过来的人, 臣妾哪个也不曾私下应过, 绝不给娘娘添半分麻烦。”
夏云姒淡泊笑笑:“玉姐姐不愿意见,咱们就把永信宫的大门关上便是。其实这样的事哪里是你我做得了主的呢, 总归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含玉衔着笑垂眸:“可谁又不知道,能得娘娘的‘意思’,便也是皇上的几分意思了。”
这话点到为止, 再多说一分便是大不敬的揣摩君心。
但事实也确是如此。皇帝从来都对后宫说不上多上心, 避暑的人员安排向来是掌权宫妃列个单子呈给他过个目便罢了。这事最初自是佳惠皇后Cao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