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皇子之死,姐姐大概也认了吧。”
“但总之。”微微俯下身,她不理德妃的冷淡,俯在她耳边说,“我姐姐的事,姐姐肯定没认。”
德妃一声冷笑:“宸妃妹妹在胡言什么?”
“我知道那件事查不到你头上。”夏云姒直起身,垂眸淡看着她,“但你不认,你我之间便是过不去的,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她说罢就等着德妃的愤慨,无奈德妃并不给面子,仍旧一动不动。
夏云姒不由兴味索然,摇摇头,继续向殿中走去。临近殿门时,扬音吩咐跟前的宦官:“今儿个冷得厉害。你去尚食局传个话,给各位在殿外值守的宫人、侍卫各添一碗牛rou汤,要热腾腾地端过来,从本宫月例里出。”
宫人们自然高兴,一时之间周围都是谢恩之声。夏云姒也没多说什么,迈过殿门,便拐去了寝殿。
寝殿之中,皇帝正立在火炉边烘手。因着早已听宫人通禀说她到了,眼下却见她才进殿来,便随口问:“你见着德妃了?”
“见着了。”夏云姒叹息,也没做遮掩,“也是旧相识,总不能当没看见。另外臣妾瞧着今儿天冷,替皇上赏了热汤给宫人侍卫,皇上别怪臣妾自作主张。”
他一哂:“你心善,朕哪能怪你。”说着他拉住她的手,刚烘得和暖的手将她拢着手炉依旧冻得微凉的手攥住,暖意瞬间顺着胳膊向上漫去。
夏云姒与他一并到罗汉床边落座,他信手拣了颗冬枣喂她吃,她咬了一口边是嚼着边思量:“听闻德妃已认了罪了,皇上总不能一直让她在外跪着。”
他眉宇轻皱,摇摇头:“朕心里有气,且先让她跪着。”
夏云姒羽睫轻垂:“宁沂没事,臣妾也没事。皇上消消气儿。”
他重重叹息:“五皇子却也是因她而死的。”
夏云姒讶然:“……当真?”
他手指揉着眉心,侧首从榻桌的一摞奏章里翻了翻,拣出两页纸给她看:“你再看看这个。”
这两页纸上所书内容,倒真令夏云姒愕然。
这是三皇子的ru母写的血书。以血为墨,字字句句皆在控诉德妃作恶。
她诉及了当年的纷争,写明了在采苓有孕之时德妃是如何步步为营将孩子夺到自己手里、又让采苓就此丧命的;诉及了德妃与仪婕妤的万般纠葛,写明了德妃逼着仪婕妤为她办了多少事。
她还说,德妃待三皇子也不过尔尔,慈爱之心不足,望子成龙之心却有余。
“望子成龙”,这四个字多么微妙。
放在民间乃至寻常官宦人家、甚至宗室之中,这都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四个字。但在皇宫里,嫔妃们却都对这四个字颇为谨慎,议及对儿女的期盼时也没什么人敢拿这四个字来说。
真龙天子尚在,谁敢说“望子成龙”。
皇帝也因这四个字而冷笑:“漫说朕还在,就是朕不在了,也还有宁沅这个嫡长子,何轮得到她‘望子成龙’?”
夏云姒喟叹摇头:“哪家父母不望子成龙?ru母或许只是想说她对三皇子期盼高了些,是以也严苛了些,用词之前不曾思虑那么多。”
他复一声冷笑:“那她对三皇子这‘期盼高’,又能是怎样的期盼?”
夏云姒便哑口不再言了,她原也就是为引得他这样想。
抿一抿唇,她继续“劝”他:“可这ru母的话也未必可信。常言道墙倒众人推,焉知她不是收了旁人的好处?”
“旁的宫人便也罢了,此人却是身家性命都握在她郭家手里。”他一味地摇头,“肯以命告发,与其说她墙倒众人推,倒不如说是恶事做尽总会众叛亲离。”
夏云姒沉默起来,沉默了许久,直至他察觉不对侧首看她:“怎么了?”
她沉了沉:“臣妾忽而在想……”她抬眸望着他,“三皇子诞生之时,与现在可也很过了些年了。”
他点头:“是。”
“若她那时就已有过这样险恶的算计……臣妾恐怕除却这些,还有些别的事尚未查明。”
说着她露出难过之色,颇显伤感:“便求皇上别急着发落,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查问清楚再说吧。”
“宫中Yin气重,枉死之人从来不少,家人总是难过的。”
“姐姐之事,臣妾直至贵妃昭妃落罪才真正心安。旁的冤死之人,想必也还有家人在等一个结果,求皇上顾念他们。”
这样的要求凭空说来或许会让他不耐,但牵出佳惠皇后,只会让他感同身受。
他便点了点头:“应当的。这等恶妇……唉。”一声沉叹,他一时连如何形容也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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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接下来的足足两个月里,朝堂与后宫都眼瞧着郭家如何陷入绝望。
天子之怒与不容置疑的皇权一步步逼近,一点点磨着、一点点压得人喘不上气,多么痛苦。
德妃初时显还存着侥幸,招出那几件事后不再招认其他,被宫人扶回永明宫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