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再也没法见到景宝了,可是两个月前,她和傅骞忱同时做了个梦,梦里景宝出现了,和他们说自己不过是穿越了,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只能换个方式和他们相见,问他们愿意相信么?
这样听起来天方夜谭般的话,这样听起来只有十几岁爱看无厘头电视剧的中二青少年才会相信的话,在梦里丁雅妍和傅骞忱却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愿意。
对于这款全息游戏的出现,对于景宝的一切安排,丁雅妍和傅骞忱选择了全权配合,帮景宝处理好了可能会被有关部门注意到的一切Cao作,而从小就听着景宝姐姐故事长大的双胞胎,也都跟着他们选择了相信。
很快,他们一家五口就能团聚了,哪怕仅仅是在全息游戏里,他们也心甘情愿。
……
“妈妈,去往那个世界的人是不是都生活得很好?”歪着头的小少年声音有些哑哑的,是变声期少年特有的低哑,他眼眸清澈,褪去了童年时顽皮,多了几分安静,他打了个哈欠,看向了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的工作比较特殊,属于特殊机关的人,能够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鬼魂,他倒是个常人,什么鬼魂都看不到。
季浅稚听到儿子这样问的时候,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少年眨了眨眼,微扬的嘴角透出了几分稚气,他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就不肯回来呢?”
季浅稚闻言翻书的手一顿,她将书放到了床头柜上,站起身,又探手用手背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不烫了,看来已经退烧了,她帮儿子掖了掖被角,轻声肯定道:“你说得对,他们在那边都生活得很好,所以才懒得回来。”
少年满意自己的回答得到了肯定,倦怠地合上了眼,软声说:“妈妈晚安。”
季浅稚关了室内的灯,声音轻缓:“晚安。”
出房门后,季浅稚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从厨房热了杯牛nai,向书房走去,推开门,就看到顾晰深拿着支笔伏案在书桌上画着些什么。
顾晰深听到声响,停下了笔,抬起了头,揉了揉头发,喝了口牛nai,语气有些沮丧:“今天景宝该成年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给她画的这条裙子。”
只见桌案上有一张画纸,素描画的线稿,脸盘和季浅稚的一模一样,眼睛却和顾晰深自己的有些像,漂亮得很,噙着笑,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
他说着,又继续道:“你说,景宝成年的第一双高跟鞋,穿几厘米的比较好?太高太细的会不会不好走路,防水台那种又太笨重了……”
“我不想她太早穿高跟鞋,对小腿不好,”季浅稚瞥了眼顾晰深道,看向了画,又改了口,“这条裙子漂亮,景宝应该会喜欢,搭个三四公分那种比较秀气的小粗跟,穿起来不会太累脚。”
当年他们想起了景宝以后,顾晰深就在书房里呆了个通宵,给景宝画了素描,一边画一边喃喃:“什么辣鸡手机,怎么就存不住景宝的照片呢?”
他还记得,景宝给他送过一份生日礼物,是景宝亲手画的一幅全家福,豆丁大的景宝画的就是三个火柴人,只能凭头发长短个子高矮分出哪个是哪个,彼时顾晰深个傻爸爸嘴上没个把手,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顿景宝的画:“哈哈哈哈哈,景宝,你画的这三坨好搞笑哦!”
气得景宝一连三天都对他没好脸,顾晰深没辙,一边哄着景宝,一边向季浅稚求助,求助无门后就自己画了幅全家福送给景宝,景宝看了终于笑了轻哼一声:“以后景宝也会画这样的。”
顾晰深当即顺着台阶往上爬:“爸爸教你,爸爸每年都给景宝画,好不好?”
景宝没说好还是不好,当天却主动抱着小枕头要靠着顾爸爸睡,那会儿顾晰深就对着季浅稚说:“别人家用手机相机记录孩子成长,我就用画吧,好歹我当初也是个美术特长生。”
说是这么说,顾晰深和季浅稚256GB的手机里相册里满当当的还是景宝。
可当景宝离开的时候,那些相片就消失不见了。
等顾晰深想起了那会儿的诺言,又拾起了画笔,画着景宝,画中的景宝慢慢长大,仿佛他们就看着景宝慢慢长大一样,有时候他们夫妻俩就会窝在书房对着镜子看自己,然后琢磨着又长大了一岁的景宝是不是鼻子又要挺一点了,会不会眼睛更像顾晰深了,眉毛是不是会和季浅稚的长得一模一样了……
有时候都争着景宝某个五官更像自己,各执一词都争到大半夜。
“儿子说,到了那个世界去的,肯定都过得很开心,才会舍不得回来,”季浅稚看着执笔又开始改细节的顾晰深柔声道,“景宝,肯定在那边过得很开心,可能在那边开着成人礼派对呢。”
她笑着说,眼角却微微泛了红,改完最后一笔的顾晰深伸手搂住了季浅稚,笑得灿烂:“是啊,我们景宝爱玩着呢,成人的日子肯定撒欢似的闹腾着呢。”
他搂着季浅稚向主卧走去,关上了书房的门,书房的窗户吹进了一阵风,卷起了桌案一角厚厚的一沓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