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有些急促,像是刚刚做完剧烈运动。
“我把它们引开了,”让扶住压在以诺腿上的石柱,断断续续解释,“那些人鱼,不过它们很快会回来,等我一用力,你就立刻把腿□□知道吗?”
以诺茫然地点点头,才意识到让刚刚叫的是他的名字。
但这种时候没必要纠结这些,以诺忙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腿上,两人合力,总算将以诺的腿解救了出来。
“谢……谢谢。”以诺为自己方才对让的质疑羞愧不已。
“继续往上游,我们没有时间耽误。”
接下来的路程对以诺而言不是很顺利,他的伤腿无力摆动,仅能靠双手带动全身,体力不可思议地锐减,很快就被透支,本来不曾出现的深海反应突然冒出来折磨着以诺的躯体,像是有什么挤压他的肺,呼吸艰难无比。
让有意识等等以诺,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不断拉远。
以诺感觉自己出现了某些幻觉,眼前时亮时暗,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完全将身体交付这片不见底深海。
耳中同时出现了幻听,尖锐刺耳,不堪忍受。
“他们追来了!”让突然折身拉住以诺,用力拖动他,“以诺,快一点!”
以诺完全失去了力气,伤腿已然麻木,他勉强低头看了看下方,深渊般的海底带起急促的水流,向上冲刷。
堕化人鱼的尸体若隐若现,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方才的血腥画面出现在脑海,这些已经归顺恶魔的人鱼不会放过任何活物,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必死无疑。
“别管我了,把‘月下回唱’带回给塞纳,救他。”以诺无法思考的脑袋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救塞纳就好,救他就好。
让的嘴唇绷紧,恶狠狠道:“别说蠢话了!”
话音落下,让一提以诺,将他拉到自己胸前,把染着自己血ye的“月下回唱”塞进以诺手里。
“我们天使,从不愿欠别人。”
让慢慢地松开手,那双翅膀舒展开来,如同盾一般挡住来袭的人鱼。
以诺满目错愕,伸手拉住任由自己下落的让。
——你在做什么。
以诺仓惶的眼中清晰传递出这句话。
让勾起一抹笑,没有之前的疏离冷漠。
“我去陪他,”让缓缓攥紧以诺的手,“我承诺过他。”
下一秒,让猛然发力把以诺推开,这力量奇大,两人之间的距离飞速扩大,以诺在向着安全的水面掠去,让则同那些撕咬他翅膀的堕化人鱼缓慢下坠,不断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海水在翻涌,就算在海下也能感受到暗流激涌——是地狱在裂开的响动,准备迎接它的新成员。
以诺看见被堕化人鱼感染的巨兽飞速游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下让和缠在他翅膀上的人鱼。
让不为所动,完全放松自己的身体,即便翅膀已经被啃咬得破碎不堪。
他本是死亡天使,却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过死亡。
让伸出五指,看见稀薄的光穿透过来,远地让他无法捕捉。
那个孩子……曾是他唯一的光……
他忘却世间一切,只有关于哈里的事不断在脑海荡起涟漪,令让在不见方向的黑暗记忆中,俘获到唯一的方向。
以诺只能眼睁睁看着让越沉越远,被黑暗缓慢侵蚀。
死亡天使的一生,永远都和死亡相连,即使是最后一刻——他们将把自己的死亡作为一生的最后使命。
这是让的选择,这是天使的堕落。
苏醒
以诺看着让落入海底深渊,无能为力,只是不停不停地向上,“月下回唱”在掌心微弱地闪烁,方才涌入让脑海的画面同样出现在以诺意识中。
他看见了有关让的一切,知道了这个死亡天使是如何选择踏上一条称得上愚蠢的道路。
这一切,仍旧要从沃茨死去那一刻说起。
……
让静静地看着垂死的沃茨,很快,这个驱魔师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梵蒂冈将由那些愚蠢的守护天使重建。
是的,愚蠢,这是让最喜欢用来形容守护天使的词,明明可立于神侧,却选择了帮助人类,站在人类的身边,长久滞留人间的某些守护天使甚至可能染上人类的恶习,所以称这群自以为守护的天使可笑无比并不过分。
让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勾画,他是梵蒂冈一带掌管死亡的天使,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工作令他疲惫不堪,只想沃茨快点放弃挣扎,放他回去休息。
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心冷如石,对于沃茨的哀求感到的唯有厌烦。
“求求你,代我看看我的妻子,”沃茨意识不清,嘴唇翕动,“即使只是看一看也好,我希望他们平安,还有我的孩子,他或许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
无聊,让活动了一下脖颈,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沃茨是最后一个需要登记的人,鉴于他们选择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