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梳理</h1>
看她这般伤心,清殊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拿出自己常用的一管香膏给她让让好好揉揉自己的眼皮消消肿,好言劝慰了几句,谁成想这丫头哭的更凶了。
令清殊意外的是,兰江国竟是皇后之礼迎娶她,而不是普通妃嫔。婚礼仪式结束后,她端坐在房间许久,方等到一人带着些许酒气,朝她走来,伸手揭去了她的红盖头。
那便是她的郎君,兰江国的皇帝宴祺,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年老,肤呈麦色却没有影响到他的相貌俊逸,只是右脸眼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陈年疤痕,几乎延伸到下巴。不丑却略显扎眼。
只是他一点笑容也没有,神色淡淡的,拿起侍女捧着的合卺酒递给她。
侍女收拾好床上的桂圆红枣之物端着空酒杯退下。
清殊拿不准他的心思,怯怯的唤了声“皇上。”他不作答,向她伸出一只手,从后颈脖砍晕了她。
第二日清晨醒来,身体并无不适,床上的元帕已经有了一点褐色的血迹。清殊心里疑惑不已。
他几乎夜夜在清殊宫里留宿,宫中上下皆传闻新皇后独得圣宠,只有清殊自己知道,他们未曾有过房事,她睡她的觉,他批阅他的奏章折子,他用楚定国的安危胁迫清殊做一个听话的花瓶。
清殊发现这位皇帝好像对谁都是一幅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极少笑,朝政上出了什么变故也极少把怒气显现出来。
若是清殊愿意,做一个听话的傀儡皇后,也许也不会落个抑郁而终,可偏偏,她爱上了这位君王。
许是因他偶尔夜半伫立在窗前,月光拉长他的背影流露出的几分落寞,许是他看某些书册时难得一现的笑颜,这份爱来的毫无根据毫无缘由。
好多个午夜梦回,清殊常常想,他要是表现得更残忍一点,麻木无情一点,该多好,那样她也就不会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最终她做出了越矩的行为,下了迷情的香药在酒里,想骗他喝下去,想看看他对她,可曾有过几分喜欢。
他接过杯盏,却没像清殊想看的那样喝下,向来淡漠的面庞似乎浮现出一丝失望,他对清殊说“夜深了,皇后好好歇息吧。”然后转身在灯火摇曳远去。
第二日宴祺便又纳了一位异国的妃子,夜夜留宿其宫中。宫人皆道皇后大势已去。
他不过是想要个听话的棋子,而清殊,则是已经被放弃的那枚棋子。
同时被放弃的,还有同楚定国的盟国关系。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苏绣伸手抚上面颊,竟有两行清泪。那个梦,全是清殊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心里隐隐的悲痛,亦是清殊残留下的情绪。
各国争据之势持续已久,曾经的楚定国一国独大,国主明治,国家繁荣昌盛,无数西域外邦进贡交好,只是那已是百年之前的盛况了,自荒yIn无度的天阅帝继位始,国情就开始衰败,偏偏天阅帝还企图博一个勤勉的好名声,大兴改革,只是改的全不是好革,加征加税,卖官废举。
直到清殊的父亲,也就是天铭帝统治后,才将这些荒唐的条律一步步废除,但官府内部本身腐败与贵族骄奢yIn逸罔顾人命的风气却是一时难以肃清。天铭帝是难得是治世之才,励Jing图治,匡扶天下,可偏偏上天无眼,在清殊十六岁时巡查疫情时染上瘟疫去世了。
清殊的幼弟清逸仓促继位,百废待兴之时,又怎么挡得住兰江国势如破竹的进攻。
此时已经是顺和八年,清殊前两月刚办完及笄之礼。清殊的父皇天铭帝,尚还健在。
昨晚的梦,既是回忆,也是一个提示。
说来昨夜光线昏暗,还没来得及看自己这副身体长什么样子。苏绣怀揣着几分好奇起身走到梳妆台前。镜子是西域进贡的一面双花缠藤喜鹊琉璃镜,镜面如黑玉,平整光滑,比起铜镜要清晰很多。
皓齿明眸,肤如凝玉,因着年纪还小,双颊还有些未消去的小rou,明艳的五官里留着三分清纯。昨夜吃的焕颜丹起了作用,额头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的确是个美人。
嗷呜被苏绣的动静弄醒,欢快的爬出被窝滚到了苏绣脚边。它隐去了自己头上了两只角,看起来就像一只真正的猫。
苏绣伸手把它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拿起梳子打算梳理下睡乱了的头发。
在门外守候的素晖也听到了动静,推开轻纱幕帘走了进来,接过苏绣手里的梳子,替苏绣梳理起来。其余宫人则是端好了洗漱用品在一旁等候。
素晖梳着梳着,看到苏绣怀里白花花的一大团,惊讶地差点拔下苏绣两根头发。
“公,公主,您不是最怕猫吗?怎么......”
原身清殊幼年被宫中一只野猫挠伤过,从此对猫敬而远之,抱着嗷呜的苏绣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这只猫昨夜偷偷溜到我房里来,并没有咬我,乖巧特别,我怪喜欢的,你等会给它收拾一个小窝吧,我想养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