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多好受,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医生说情况已经大体稳定下来,她应该也快恢复意识了。你坐下歇歇吧,都站好久了。”
“嗯。”
苏鲤应着,身子却没动一下。
陶芳雅轻轻叹了声气,还想说什么,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她的话止了止,望过去。
顾昭行走到苏鲤身边,将她垂在身侧不知何时紧紧握成了拳的手抱在掌心,低低哄:“先坐着休息一下,嗯?”
他掌心带着能抚平人心的奇异温暖,苏鲤肩膀松了松,手也不自觉放松:“嗯。”
陶芳雅识趣地不再说话,静静走开,说去买瓶水。
苏鲤被顾昭行牵着坐在椅子上,她往后靠,头枕着身后的墙,神色怔怔地发起了呆。
自从知道自己是于芮的女儿,知道她是怎么抛弃自己开始,她心里对于芮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埋怨。
她能理解于芮对成名成凤的执着,毕竟谁都想成功,尤其自己还有那个姿色,也有那个能力的时候。
理解,不代表就能和解。
于芮追求鲜花掌声是真。
可和男人没有界线的玩乐,而后意外有了女儿也是真。
最后为了她的追求不要女儿也是真。
苏鲤知道,她出生后,因为有于莺,有苏青友,有苏筱,她过得很幸福。
这种幸福,如果于芮没有放弃她,她大抵是享受不到的。
她得到的远比因为失去于芮这个亲生母亲而失去的多。
但她依然对于芮充满怨怼,在知道她是自己亲生母亲之后。
因为一夜之间,好像什么都成了假的。
小孩子都是很好满足,也很容易被情感带跑的。她小时候一直觉得,小姨是除了父母以外,对她最好的人,甚至在和父母顶嘴吵架之后,她还会边哭边想,小姨才是对她最好的,比父母对她还好。
但其实不是。
苏鲤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小姨从小对自己的好,原来是因为心中有愧。
小姨每次对她笑,原来是毫无负担的轻松。
正因为心中有愧,毫无负担,才能在她面前安然地当一个完美的“小姨”。
后来谎言拆穿,于芮开始展露出苏鲤从未见过的,偏执又固执的一面。
于芮的控制欲很强,尤其在真相败露后,她更是毫不掩饰自己明里暗里对苏鲤的掌控欲。
苏鲤很累,真的累了。
她厌烦和于芮的周旋,厌烦她那让她感到陌生而不讲道理的一面。
厌恶情绪的滋生增长永远都比喜爱更迅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苏鲤和于芮再也没能好好说过话。
可现在,苏鲤看着躺在病房里的于芮,突然感到很迷茫。
躺在那里的于芮,失去了一身的璀璨光芒,失去了鲜花掌声的包围,她和许许多多遭受灾难的脆弱的普通人一样,躺在那里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她也失去了以往悠然的自傲和强势。
苏鲤脑子很乱,她睁着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的灯,直到那灯光闪得眼睛有些不适。
她低回头,用力闭了两下眼,睁开的时候眼前仿佛还有刺目的白光在晃。
于莺和苏青友也赶来了。
看见在这儿的苏鲤和顾昭行,两人都愣了愣,神色倒是没有特别意外。
苏鲤转头看着他们,又眨了下眼,“爸,妈。”
顾昭行一顿,平静地跟着她叫人:“叔叔阿姨。”
谁能想,说好的在电影拍摄完成后的第一次见面,变成了现在。
于莺和苏青友只多打量了他两眼便没有再多看,现在比女婿更重要的是于芮的事情。
“什么时候来的?”于莺问苏鲤。
“刚来。”
“吃饭了吗?”
“还没,下飞机就过来了。”
于莺点点头:“你跟小顾先去吃饭,我和你爸刚休息够了,我们在这儿守着。”
苏鲤慢吞吞应了声,没多说什么,拉着顾昭行往外走。
她步子看着缓慢,但其实迈得有点儿大,埋着头看上去有些急,顾昭行只能匆匆对于莺和苏青友颔首,说了声:“我们先走了。”
苏鲤拉着顾昭行一路拐进了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少有人来往,这层的人也不多,大家要走都走电梯,没谁会闲着往楼梯下去。
安全通道的门合上,苏鲤反身把自己撞进顾昭行怀里,两手从下绕上去,紧紧地抓着他后背的衣服。
指甲的一点儿甚至扣进了他的rou里。
顾昭行没做什么反应,只是抱着她,垂眸,手掌贴着她的发顺了顺。
“顾昭行。”
“我在。”
苏鲤嗓音哑涩,隐隐约约闷发着颤:“你什么也别说,也别打断我好不好?”
“你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