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照片:“这些,都是你拍的吗?”
顾昭行抬眼看了看:“嗯。”
她有些惊讶地瞪大眼:“你还会摄影?”而且这个摄影水平,还不一般。
“以前……”他似乎是回想了一下,“小时候学过。”
苏鲤注意到他到措辞,又问:“那后来怎么没继续了?”
“后来……”
顾昭行忽然看她,凛寒的眉眼中有初雪融化。
目光变得有些遥远,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他的神情逐渐柔和。
苏鲤困惑眨眼:“嗯?”
遥远的目光收回,他笑了笑,拿过一张照片在手里看:“也没什么,就是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她让我想清楚了,我想走的路到底在哪。”
他是表演系的科班生,如果现在就是他想走的路,那并不存在分歧。摄影系和表演系一个是美术学科,一个是艺术学科,就苏鲤当初了解到的,两个不同学科之间的专业是不能转系的。
那说明他肯定在高中就已经选择了演艺道路。
怎么却说到了大学才想清楚?
苏鲤不太能理解他话里的逻辑,想问,出口却成了另一个只在脑子停留了不到一秒的问题:“那个人,是个女孩子?”
……Cao,她在问什么!
苏鲤被自己的无脑行为惊得反射性闭上嘴,满脑子的想法和心跳却停不下来似的,随着这句莫名的问题越来越乱,眼看就要搅成一锅八宝粥。
顾昭行放下照片,看着她,目光转深,低喃似的仿佛说给自己听:“是啊。”
——噗。
八宝粥的中央炸开一个沸腾的咕噜泡泡。
苏鲤情绪忽然变得不是很高,绕过这个问题,兴致缺缺地转了个身,靠在旁边的墙上,晃了晃杯子红琉璃似的玫瑰茶:“你不喜欢摄影吗?”
guigui先前见苏鲤不理它,自己跑去猫爬架上玩了会儿,这会儿又跳下架子跑过来蹭顾昭行。
顾昭行蹲下去抚摸它,苏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也不是。我刚接触摄影是在小学,当时对任何新鲜的事情都很感兴趣,正好家里条件都充足,就这么玩下去了。”
苏鲤体会了一下:“就像是养成了习惯?”
“可以这么说。”
“总归算个课余爱好,一直习惯到了高中。”顾昭行顿了顿,食指在guigui下巴上轻挠,挠得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高中的时候,有艺术学校的老师过来宣讲。”
苏鲤了然地“啊”了声。
当时她在的高中也来了这样的老师,是在高一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学校里都会有艺术学校的老师来进行宣讲,算是给这个时期即将面对以后人生抉择的迷茫高中生们指明一条新的道路。
当然,艺术学校也是要运营生活的,各个高中去招生是最快的一种方式。
当时班里兴冲冲去了一批学生,苏鲤也是也是其中一员,当时正是她当模特最火的时候,与其说自己参加,不如说是来招生的老师主动邀请她的。
只可惜后来她没学成表演。
“然后你就去了?”苏鲤问。
顾昭行不置可否,语气有点儿啼笑皆非地继续说:“我确实是打算去,但当时,没想过表演。既然从小就玩摄影,那就继续往这方面发展好了——我是这么想的。”
“但你后来,也没有继续学。”
男人“嗯”了声,站起来,回想道:“但当时那位老师看到我,说我学摄影有些……屈才。”
苏鲤看着他脸,虽然不妥,但还是遵从本心点了点头:“是挺屈才。然后呢,你就被说动了?”
不应该,他不像是耳根这么软的人。
“我答应了,但不是被他说动。”顾昭行沉yin片刻,在找合适的措辞,“只是觉得,听上去挺有意思。”
“……”
怎么说呢。
就好像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收到无数惊叹的年级第一带着发自内心的、不谙世事的迷茫说:“还好吧……卷子写起来挺简单的。”
苏鲤就不试图去理解这位学霸过去的内心世界了:“那后来你就这么有意思有意思的,就考上了?”
顾昭行:“嗯。”
“哦……”她词穷了一下,“那还,挺厉害。”
虽然考上了戏剧学院,进入了表演系,顾昭行依然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至少比起摄影,表演这件事儿让他产生的热情与主动相对更高一些。
做也行,不做也行。
懒懒散散,模棱两可。
这样的懒散并没有维持多久。
大一那年的某天,他看到了一束光。
明明是青春的,可又染着颓然的灰蒙颜色,拨开那片灰蒙蒙,带着亮橙色的日光将少女下弯的眼角染上了独特的芒果清香。
她被相框束缚色调浅淡厌世,却又脱出相框溢满青葱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