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坐着身子,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旋律,「还是来首欢快点的情歌吧,我
要结局皆大欢喜的,适合情侣之间对唱的那种。」
「这就是故意难为我了,我都好多年不和人对唱了。」
我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等着姐姐钦定。
「切,说得像真的一样。既然如此,那我来点好了---嗯,«广岛之恋»。」
「算了吧,现在连东海的海水都不能放心养鱼了,你还要去濑户内海,要用
肉身吸收放射性物质么?」
再说了,又不是找不到温暖干净的海域,我随手一翻,就选中了«珊瑚海»。
「就你话多,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姐姐撇着嘴拿起话筒,轻轻拍了拍沙发,示意我坐过去。
自然而然地,我和姐姐依偎在一起,唱着中学时代的回忆,时而对视着彼此。
这种无病呻吟的情歌,竟然也能让我和姐姐万分感慨,甚至开始讨论,海鸟
是否不该与鱼相爱,留在岸上看沙凋不好么。
看来,人老了确实会变得多愁善感。
十几首歌过后,姐姐自然而然地把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揽着我时而笑时而流
泪,不时用小腿蹭到我的身体,棉袜的触感与澹薄的体香反复检测着我的韧性。
我感受着她炽热的吐息,看着她愈发迷离的表情,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更糟的是,我很清楚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一切失控前,我果断地站起身,递给姐姐一杯茶水。
「天歌,你累了。让我来收尾,然后就回家吧。」
姐姐脸上的落寞转瞬即使,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接过茶水呷了一口,澹然一笑:「好啊,那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趁着今
晚,把你想对我说的话说完吧。」
深呼吸,把已经上脑的性冲动强压下去。
非如此,不能让我还原对姐姐的真实感受,无关男女之间的欲望,只有此生
初见她时迸发的情感。
-在熟悉的异乡我将自己一年年流放。
-穿过鲜花,越过荆棘,只为自由之地。
-在欲望的都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想带上你私奔!」
与我同步,姐姐的哭腔在身后响起,可我却不敢回头看她,怕我藏不眼角滑
落的泪水。
都已经是大叔了,真是难堪。
姐姐的委屈与不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我真想带她逃离这个令她心碎
的地方,跑到一个没人知道我们过去的地方,按照童年碎片化的妄想来认真生活
,把一点点被剥夺的任性再寻回来。
可我不能。
任何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都可以带着她,私奔到被世界的恶意遗忘的地方。
唯有我,这世间最爱姐姐的我,却没有这样的权利。
我愿意包容她过去的一切,却不能向她许诺一个可期的未来。
我自以为洒脱地抛弃了可以抛弃的一切,横渡半个世界回到她身边,却不足
以改变世界运行的规则。
由此而产生的一瞬的感动,岂能替代作为女人一世的幸福?我真想和她在一
起。
可我,偏偏是她弟弟。
心爱之人就在身后等着我,我却不能回身抱住她。
巨大的悲怆令我口不能言,木然握着话筒,任由包厢里反复回荡着「拒绝黄
,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倒是姐姐及时恢复了冷静,很快就穿戴整齐,把没喝完的啤酒通通倒进了洗
手间。
「小琦,我们走吧。」
姐姐凑上来,为我戴好围巾,又自然而然地挽上我的手。
「好。」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把此前拟好的腹稿通通删除,麻木地跟着姐姐的方向
拖动身躯。
走到前台拐角处,一不留神,和迎面过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对面的被撞退了好几步,我倒是没事,身旁的姐姐似乎被吓了一跳。
「天歌,你没事吧?」
姐姐定了定神,冲我微微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急了,刚才没有看到---」
面前烫着爆炸头的小姑娘语无伦次,一边后退一边向我们道歉,衣服上的金
属链条胡乱抖动着,样子十分滑稽,令我不禁莞尔。
「没关系的,刚才也是我们没留神。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突然冲我一笑,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哎,原来是你啊,大叔!」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嘻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