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看上去触目惊心,其余各种深深浅浅的小疤许多,看不过来,他赤膊红脸,双眸明亮,随意提起一把普通红缨枪,对沐雩道:“来,跟舅舅练两手,我看看你的武艺有Jing进无,如今练到你师父顾师傅的几分真传了。”
沐雩自然不虚,但他没有舅舅那么豪放,只把长衫下摆撩起来往腰带里一塞,也提了一把红缨枪,迎枪而上。
见这对舅甥上场,不知是谁带头起哄,带着一群人都在呱呱呱鼓掌,叫好,一边为沐雩喊,一边为王将军喊。
两人走到练武场中央。
王将军笑着道:“不用担心我一把老骨头,拿出真本事来就行了。”
沐雩谦虚:“我还要请舅舅届时手下留情呢。”
王将军哈哈大笑,两人各摆姿势,沐雩压身开亮。
“三、二、一。战。”
一瞬间,两人都似出鞘之剑般,蹂身而上,缠斗起来,枪影快得只剩残影,围观的将士此时已没有闲心喝彩,只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俩,去看这两人的招式。
两人随都持长枪,但风格却略有不用,王将军使长枪犹如牛角虎爪,迅猛重力,大开大合,沐雩的长枪则如银蛇,轻盈善变,只要露出一点点小破绽,就会被他抓住攻破。
两人过了十数招后,王将军突然忽刺出一枪,沐雩不但不必,反而迎上前去,轻轻一跃避开。这一枪砸在地上,竟生生将练武场的石头地砖给刺出一道蛛网般的裂痕,沐雩直接踩上这枪,稳稳地踩着这长枪往前跑了两步。
王将军长枪向上一挑,沐雩好似没有重量一般,飞至空中,足尖一踏,旋身往后,轻松落地,收枪。
王将军眸光大亮,非常欣赏地大喝一声:“好!”
这一番兔起鹘落的枪斗太过Jing彩。
须臾之后,将士们才蓦然发出喝彩声,掌声如chao。
点到为止。
舅甥两人不打了。
王将军枪尖轻轻点地,枪杆上,被沐雩踩到的地方已经断了,他稍一用力,就如干柴一般断开了。这是踢在枪杆上,万一是踢在人身上,那真是不敢想象。
王将军说:“后生可畏。一脚把我的长枪踩断了。”
王将军把折成两半的长枪捡起来,心疼的:“幸好枪头没什么问题,重做根枪杆修一修还能用。”
但这只是普通士兵用的枪,若是换成王将军的白木黑银枪,沐雩还未必真能折断。
沐雩撩起袖子,他的手臂方才被枪杆拍了一下,一道青紫:“舅舅你太厉害了,我连您的袖子都没沾到呢。”
沐雩坦荡地说:“我输了。”
王将军摇摇头道:“我枪都断了,再打下去你必能打到我的。那算是平手吧。”
毕竟只是切磋,又不是来砸场子的。
沐雩觉得要真是生死较量,他并无把我能赢过舅舅。即便他自负天资过人,但舅舅的枪法是实打实在刀山火海里练出来的,看似没什么稀奇,一丝花招都没有,每一枪都干净利落。听说舅舅没跟什么名师学过,单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后来沐雩还去问过舅舅师从何人,舅舅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师父,我们家原先是书香门第,但我对拳脚有点兴趣,小时候会跟着爷爷比划一下五禽戏。起先刚被流放到这里时,我还是军奴,每日负责喂马洗马劈柴烧火,但都是劈柴我也劈得很用心,每日都磨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劈柴都是随意一劈,我回去看那块木头的纹理,去想该从哪劈才最省力最快,该用多少力气。后来有天狄人夜里偷偷来冲我们的营地,我就是用那把柴刀拿到两个敌人首级,这才被老将军看中提拔上来。”
舅舅跟顾师傅两人的风格极不相同,若论武功造诣,只是切磋的话,沐雩觉得舅舅必定在顾师傅之下,但若是生死之战,胜负未可知。反正哪个他都打不过。
与此同时。
张掖的五品同知许大人正在与他的夫人在家中商量,许同知的夫人姓林,称林夫人。
林夫人苦恼地说:“……听闻王指挥使家的那会儿在镇上开了胭脂香粉铺子,到时我们该去结交吗?唉,这若是个女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敢厚着脸皮去问好。可偏偏这是个男子,可怎生是好?王将军的这位外甥也太不讲究了,王将军作为舅舅,竟然就这么由着他胡闹,也不管管他。”
许大人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谁说不是呢?”
官场交际,不单单是在职场上要打交道,后院的夫人太太小姐们也得联络感情,起先碰上再难缠再不像话的,起码是个女子。沐雩的爱人却是个男子,说他们无媒苟合吧,沐雩这样光明正大地亮出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狂言早就放出来了,不过是因为男子不能被官府承认罢了,但说是正经的内人吧,没有官府的婚书,算什么呢?沐雩还与人说,假如男子与男子可以签婚书,他一定早去领了,但领不领得到,他都将他家的那位当做是他的妻子。
如此一来,他们要不要去结交他家的那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