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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过后的海边小镇,除了永远刮不停的海风之外,就是那些未散尽的食客,在大排档里的彩灯映衬下,勾肩搭背,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品尝着属于这个小镇的特色美食。新鲜的海鲜,不需要过多的烹调,就为吃个鲜。蒸煮过的“白rou”,蘸着勾兑调味过的陈醋,别有一番风味。
黑仔注意到宋暮的目光落在那些食客上,他问:“饿了?”
宋暮没回答,把脸埋回黑仔的后背,小声说着:“我不饿。”
“那就是困了。”黑仔替宋暮回答了,顺带着把车控制得更慢了,尽量平稳地开在江边小路上。
“也没有。”宋暮摇着头,这点小动作刮蹭到黑仔的后背皮肤,有点痒,让人心里也是痒痒的。
黑仔用眼角余光瞄一眼身后紧紧抱住他腰的宋暮,小家伙的脸有刚才那一阵飙车时带起来的红晕,还没褪去,就如同抹上了红胭脂,特别好看,而此刻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仿佛脆弱的蝶翼,扇动着,挡去一点点眼底漏下的思乡之情,然后他再次抱住黑仔的腰,依赖至极的模样。
黑仔喜欢宋暮依赖他,座下的机车也显示出主人高涨的情绪,陡然飙升的速度,像一溜烟,冲出了这一片小镇仅存的热闹地段,开向了僻静的山路。
“爽!”黑仔畅意地吹出一串长口哨,没忘记关注身后宋暮的情况,发现小家伙大概是已经习惯他的速度,本来闭紧的眼睛也睁开了,朝着四周那些昏黄路灯照射的地方打量着,他笑了一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在宋暮又一次喊减速的的催促声中,欠揍地开口:“时间不等人,早点到家,才能早点进被窝,所以,小慕再忍忍,到家了,不管你是饿了还是困了,我准保给你解决了!”
宋暮的回答被风吹散在空中,连带着黑仔那些吼出来的情歌,到底是唱给谁听的,见宋暮羞答答地埋脸,拿一只手捂着耳朵,就能猜到歌词是多么辛辣直白。伴着这一路歌声,宋暮终于见到了黑仔的家,那是一间三层楼的平房,比起山下的房子还要不如,从外面看就是水泥土坯房。外层的白粉腻子只稀稀拉拉地抹到二楼就打住了,三楼也是光秃秃的,临时充当遮挡物的塑料布随风摇摆,拍打着空旷旷的窗户。
如果没瞧见下面窗户上摆动不停的衣服,尤其是其中一件灰蓝色圆领恤,宋暮还不确定这是黑仔的家。那件衣服是他为了答谢黑仔,亲手给黑仔买的礼物。当时囊中羞涩的他,在地摊上选的,一百块三件,红黄蓝三色,都掺了一点灰,灰扑扑的,既不显眼又很廉价,而且他还没估计好黑仔的尺寸,黑仔第一天上身就有点把领口给撑坏了。
虽然衣服不好,但黑仔显然很喜欢,每天轮着穿,招摇过市,尤其是在石哥面前,每次都要把绷得紧紧的上身抵在柜台上,眉飞色舞地挡在门前当门神,石哥每次见到他,都要回以白眼,轰苍蝇一样地轰人,轰不走就去后厨磨冰,省得最后要变成两人大战,让他难堪。
他敬重石哥,当然也挺喜欢黑仔的。
宋暮收回了留在那件变了形的恤的视线,正巧黑仔已经把机车停进车库,出来拉人。
“现在来公布我家的全貌!”
随着这一声开场白,宋暮正式进入黑仔的家。
一楼应该是娱乐室,两边各有几台的老虎机,左手边也有台球桌,摆好的九色球,就等着一杆子开球。正中间是一个大茶几,上面散落着没收拾好的扑克牌,两个烟灰缸存货满满地塞了一堆的烟蒂,地上也是满地的烟头,不知道是不是刚开过没多久,那股子发酵过的烟味久久不散。大概也知道这股子味道不好闻,黑仔寻思着干脆拉人去楼上,却发现宋暮兴趣满满地扫视着角落那几台快要蒙尘的街机。
这些可都是黑仔淘回来的的老物件,有些不能用了,他也没舍得扔,看宋暮眼神亮亮的盯着他这些宝贝,他也被调动起热情,挑中其中一台宋暮眼神停留最近的机子,抬头问:“小慕,想玩吗?”
得到宋暮有些孩子气的点头回应,黑仔就要把插头插上,一时打住,不着痕迹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又给忘了正事,真要跟机子干上了,指不定得到天明,他心里的小计划就不能实施了。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脸上带上笑,也不那么突兀:“小慕,今天就算了吧,太晚了,改天,改天我单独陪你,打一天都没关系。”
宋暮失望地离开了娱乐室。
每一层的格局都是前后两间,一层前面是被拓宽了空间,那后面就变得有些狭隘,被黑仔当成了工作间,他那些组装而成的机车就是在这里诞生的。里面的机油味有些冲人,这回黑仔也不由着宋暮的性子,只让人在门口瞧上一眼,就又把那个小门给关上了。
两个人可算是去了二楼,一上楼黑仔就神秘兮兮把人推进卧室,自己去准备吃食。宋暮先是被人按在床上。那个床是铁架床,木板的嘎吱扭转声根本不能被那薄薄的被褥给吸纳掉,在耳朵里,十分刺耳。宋暮等这一阵声响过去,才开始打量黑仔的卧室。
跟这座小楼的外观一样,这个房间装修德简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