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来的福
气……”
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气弱,讪讪松开了手。
刘安自知失言,咽下糕点忙道:“阿兄莫急,既然太女妃没空见我们,何不去找陈君探探虚实?”
说是皇太女的妃君,到现在连本尊的面还没见过,若不想寂寂老死在这深宫,唯有自寻出路。
刘咏思沉吟片刻:“听闻陈良俤也曾得过宠,只是他生性淡薄,未必肯出言提点。”
“肯不肯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无圣斋里小太监们正忙着清点茶具、打扫屋宇,最近东宫新来了两位良人,从相貌到穿戴,从打赏到谈吐,宫人们闲聊总绕不
过这点谈资。
领头的牛眼小太监哼道:“依我看,长得还不如咱们良俤呢,殿下未必瞧得上眼。”
礼成当日就被扔在住处枯等了一夜,至今没想起问他们一声,可知殿下没放在心上。众人纷纷附和:“就是,论家世咱们良俤
也不输给他们什么,论品貌就更别提了,殿下……”
“王信,”内室忽然传出良俤的声音,“燃香,更衣。”
牛眼小太监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计一骨碌小跑进去了。
东宫进新人不是秘密,陈菩自然也听到了消息,与没头没脑、整日焦急惴惴的宫人们相比,他这个良俤冷静镇定的多。
那两位刘君都不是冯献灵曾亲口承认‘喜欢’的人。相处日久,他对她也算有了些了解,倘若真的十分中意,不惜费尽机心弄
进宫来,殿下是绝对不会故作冷待、引人误会的。
情之一事上,她的好恶从来明明白白。
“良俤,”才刚更衣完毕,一个小太监捧着茶水怯怯道:“启禀良俤,两位刘良人正在门外等候拜见……”
说曹操曹操到。陈菩眼皮跳了一下,不太耐烦的向厅堂走去:“不见。”
小太监欲哭无泪的等了一会儿,发现等不来不见的原因,只好苦着一张脸出去传话。
寻常百姓家里,姊妹共侍一夫是一等一的丑闻,但在天家,前例比比皆是,多不胜数。没等神都儿童将‘凤凰双栖,飞入青
宫’等歌谣唱熟唱腻,三月初科举放榜,又是一轮狂欢盛事。
“居然真的是他?”金花帖上‘韩侑榜第一’五个大字赫然在目,冯献灵不免又惊又笑,“这下韩君可以赢回不少赌资了。”
见她没有不悦之色,鱼兴终于放松下来,娃娃脸上微微泛着红晕:“新郎君们打马游街,如今坊间都在议论这位韩君呢。”
按照惯例,前三甲的试卷由专人抄录誊写,张榜三日告示天下。此举既可安抚那些落第士子,令他们参考他人文章以审阅自身
不足;亦可证明朝廷取士清明,并无徇私。
“事情就出在这试卷上,一孙姓郎君自称曾在韩侑住处见过一模一样的题目文章,又兼吏部侍郎曾与之同桌共饮,便疑心他贿
赂舞弊,联合多名士人意欲请奏。”
寒门子弟晋升,除了为人幕僚便只有科举一条路。俗语云‘五十少进士’,多的是寒窗苦读数十载依然汲汲无名的白衣书生,
舞弊二字一出自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冯献灵道:“他的卷子在哪里?令人取来孤看一眼。”
今年的题目是简正夷亲自出的(虽是宠臣出身,简公文采辞藻不逊当朝任一文臣),问: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
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
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
兹理何从?
大意是征战必定造成伤亡,杀生势必违背天理,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兵家上策。如今帝国西境战事频起,天子和宰相都在为征
伐之事夙夜忧愁,如果能通过外交手段休兵罢战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韩君的试卷上大方写道:尧、舜、汉高祖、光武帝、前朝太宗皇帝等明君之所以受百姓爱戴,国家富强,是因为政令切合国情
的缘故。
北魏以来,朝廷授田于一夫一妇,征税亦以一夫一妇为单位,如今我周不授业田与丁妻,又兼贵族、官僚、僧侣、捉钱令史等
地主官僚抢占良田,致使百亩业田实只六十,然朝廷收税仍以一夫一妇为单位,强要百亩之标准,致使百姓流离,或逃亡边境
或卖身为奴,国之不富,其因在此。
……洋洋洒洒一大篇,从国家为何不富一路写到了国家为何不强,又从税制改革入手谈及了兵制改革,鞭辟入里,字字珠玑,哪怕
是殿下亲自评卷,状元也不作他想。
“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她心道——
科举试题出自张说的《试洛州进士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