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泊中,摇摇晃晃,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空气中,魔气四溢。
“阿月?!”
寄无忧动身要走,虽是果不其然被立刻拦下,但至少,他已经放下心了。
还好在这片幻境中,阿月没有经历过那些万针穿心的痛苦。
身后,锢住他手脚动作的项逐天依旧笑着,只不过这一回,笑容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自信满满了。
“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觉醒了血脉?倒是挺能干的。”
寄无忧原本还心中升起过片刻的喜悦,然而项逐天的笑却又让他不敢轻易断定胜利。
难道对付一条千年蛇妖,觉醒真魔血脉都不足以与之为敌?
怎么可能!
就像是猜到了寄无忧的心思一般,项逐天微笑道:“没用的,就算觉醒了血脉,他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抚过一滴薄汗,项逐天眼角微翘,神色如常,确实不像是计划将挫而感到紧张的模样。
寄无忧再次看向沙海中央,年幼的少年手执轻剑,与千年巨蛇相斗的场面。
他身后,项逐天眸中闪过一丝Yin毒,幽幽出声:“好师弟,方才你咬完那一口,我改主意了。好师兄今天就告诉你,那头蛇妖可不是一般的蛇妖,是魔修的帝君,鬼厉子。”
寄无忧缓缓转过僵硬的头,回以一个“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唬人也不带这么唬的。
魔界帝君鬼厉子是何许人也?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亲自出手,还不惜涉险闯入真仙不觉晓的秘境,只为了杀一个孩子?
况且,传闻鬼厉子大限将至,这时候,更不可能像从前一样随意出手才对……
响在他心里的声音渐渐变小。
“师弟,你不是笨孩子,想必也猜到了吧。”项逐天双手渐渐向上移动,捧着寄无忧的下巴,强硬要他看着眼前血ye飞溅的争斗之景,“只要贤月一输,不,只要贤月的识海松懈下来,他的这具身体就是鬼厉子的新容器了。”
毕竟,他们也是流着同一条血脉的族人——传闻贤月的母亲,正是鬼厉子的胞妹。
魔修之中,流淌着真魔血脉的,有几个是好对付的货色?鬼厉子想要在他们之间寻到一个甘愿献出,或是可以被他夺取成功的舍身,不免太过于困难。
流落仙界,不被两族认可,却依然继承了真魔血脉的贤月,显然便是用来夺舍复活的完美对象。
寄无忧忽然觉得两腿发软。
原来,他们二人前世所遭遇的那一切,那如同Yin影,狂风,每一晚占据他的梦魇的血腥场面,并不是一场意外。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抚在他下颌的双手缓慢游至脸颊,像是审视猎物般,项逐天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似乎正享受着寄无忧的每一次反应。
“没关系,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可怜的师弟,就快要被夺舍成功的魔界帝君当做第一口口粮了。”
够了。
他不想听这些。
寄无忧的心中,很深很暗的一处地方,忽然升起一种想法。
反正也会死。
不论是他,还是贤月,都得再受一次那样恐怖到每根汗毛都颤抖的痛楚。
反正也会死。
为什么他不能也向这些将他们性命视作草芥的人复仇?
不知为何,属于寄无忧本体的炼虚灵气渐渐涌上。
他沉默着,拧住了项逐天的手腕。耳边一切声音,眼前一切画面都变得那样模糊不清。
然而在他动手前,眼睑前却忽然浮现出一张冷冰冰的脸。
那是皱着眉的,前世的阿月。
他记得,那一回,自己醉的不清,一不小心用仙术打伤了人,险些害死一条人命。
那也是阿月第一次生气。
“上山修道是为了苍生百姓,不是为了伤害无辜的。”
说教的那般认真。
可是没有你,要他们的命有什么用?
他们,一个,一个,都是曾经害死你的凶手。
迎着项逐天惊恐的眼神,寄无忧死死拧住他的手,迫使他转过了身。
视线缓缓滑下,落在他心脏的位置。
幻境中,也是会疼的。
至少,他想看到这张脸在幻境中求饶哭泣,后悔万分的样子。
“什么,你,你怎么……你反了你了!寄无忧!你松手。”
沉默中,灵气逐渐汇聚在右手之上,化手为剑。
手肘微微退后。
接着,迅速而笔直地刺穿。
预想之中,血浆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寄无忧看向自己未沾染上鲜血的手,不知为何也松了口气。
结束了。
他始终背对着沙海中心,一眼也没看。
他怕看到一小团冰冷破碎的尸体。
他怕看到铺洒在黄沙各处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