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预料中的腥风血雨很快就来临了。当天晚上,姨太太的屋子里传出来凄厉的哀求声,混杂着江父暴戾的嘶吼,以及鞭打的声音,还有小儿子无助地啼哭,交错在一起,伴随着风声赫赫,让这间老宅仿佛变成了一栋鬼屋。
江北却冷漠地坐在书桌前,沏了一壶茶,悠然自在的聆听着不远处的争吵。
江母绞着帕子,有些慌乱: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又不是傻子。江北微侧过身,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那孩子一点都不像我爹,不蹊跷吗?他摸了摸下巴笑笑:我的脸既像你,又像爹。可是你看看那个便宜儿子,有一丝一毫父亲的影子吗?
江母忽然抬起头,眼神凌厉,带着怨恨: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父亲?
那我应该如何?隐瞒吗?江北收起了笑容,你心疼父亲了?
你不应该这样对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江母站起身斥责江北。
江北失笑,目光重新落在冒着热气的茶,在江母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淬着狠毒:你拉拢我对抗父亲,我和你站在一处,现在我击垮了他,你却又来怨我。
江母哑然,许久才艰涩地说:我们是你的父母,你不可以违逆。
我知道。他说的那样平静,令人竟有几分惊惧,我不会违逆,我只会安静地旁观。做好一个观众,是我的本分。只是有时候观众稍稍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将整出戏扭转。
江父将那个女人赶到了下人的房间锁了起来,还有那个带了绿帽子的罪证,说是要活活打死他们。鬼哭狼嚎持续了几天,江北在一日深夜去探望,姨太太已经是惊弓之鸟,身上被打的不堪入目,衣服也是一条条的,如同丧家之犬。她先是恐惧,在看清是江北后膝行到江北跟前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救救我吧,大少爷,求求你,好歹把这孩子就出去,你就把他扔在街边就行,不用管他,在这里,老爷会打死他的。
背后的Yin影笼罩在江北的面上,他低着头看向那个无助的女人,从前的花枝招展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他踹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想让孩子活命?我有个办法。
您说,您说。姨太太仿佛看到了最后的一点希望。
江北扔下一包药对她说:拿好了。厨房门开着,现在就进去。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来到父亲的书房,江父面色沉郁地对着油灯,江北沉默,深深看了一眼离开了。第二日,江父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显然是被毒死的。姨太太拿着手里剩下的药承认了罪行:是我杀了他,我恨他,他不死我就要死。
警局带走了姨太太,那个孩子则在混乱中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江北拉着悲痛欲绝的母亲,母亲忽然扭过身狠狠地摔在他脸上一个巴掌:畜生,都是因为你!
江北捂着脸,眼神里丝毫没有温度:是啊,都是因为我。
你滚,你滚,这个家不欢迎你!畜生!她凄厉的哭喊,推搡着江北。
江北离开了家里,去了那个小教堂,他找到神父向他忏悔自己的罪行,却没有明白的说出口发生了什么。弑父,这是无法原谅的。神父不懂他说了些什么,却怜悯地望着他,似乎是宽容与饶恕。可这一切却不是江北想要的。
江北请了假没有去教书,同学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江老师出了什么事。夏暖也记挂着,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来往。只是她自己也并不安稳,夏母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媒婆,成日里要给她介绍人家。最近说是认识一位年轻的富公子,吹得天花乱坠的,夏母连连称好。夏暖烦躁,便去了姑姑那里。
姑姑听了夏暖的倾诉也只好安慰她说:你妈妈也不会这么轻率的
姑姑,这话你自己信吗?夏暖苦涩含笑,我看我妈那架势,都快定了。
那你怎么想的?
夏暖想起江北,面上是胭脂一般的潋滟:我有喜欢的人。
那好啊,领回家里给你爹妈瞧瞧。
夏暖却摇了摇头:他家里有些事情,怕是不太容易同意。
姑姑思索片刻说:小暖啊,婚事上姑姑还是要劝你。现在都时兴自由恋爱,好是好,可你也要对这个人知根知底,光靠着爱情,恋爱或许简单,但是婚姻就没那么好办了。
夏暖静静地聆听,可惜她的年岁还小,隐隐觉得姑姑说的都对,却又认为自己和江北深爱对方,婚后的生活一定和谐幸福。姑姑放心,我和他很好,不会有事的。她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说,我很喜欢他,他待我也很真诚。
姑姑观望着夏暖少女怀春的眉眼,也只好点点头:那就好,姑姑希望你未来的生活可以不要像现在这样。
江北在几天后重新回到学校,虽然他的课还是一如既往地引人入胜,但是夏暖仍然能够察觉到他内心深处藏着心事。他清润的眼神变得沉郁,瞳仁里是疏离和冷漠。下课之后,夏暖去办公室借着请教题目的名义想要和他说说话。江北耐心地给夏暖和几个同学指导功课,目光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