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日,正午中头外面丁点儿风都没有,殷疏玉自傍山的庭院中走出了些,瞧着外面那晃人的日光浴撇了撇嘴,玉白色的象牙小扇扇了又扇,对身后跟着的婢女绿芙吩咐:去告诉商小二,日头太大了,本公主才不愿出去跟他们看什劳子的玉,让他们带着东西自个儿过来。
绿芙惯来遵从主子的命令,得了吩咐也不会像红蓉一样觉得不合适便进行劝阻,她只屈膝应了声便匆匆去了。
殷疏玉瞧着婢女走了,便转身回流水的池子旁玉石椅坐着。这边水自上而下流的急,带起了不少水汽凉意,是以她占了这处院子且每逢夏日便不愿离了去。
她自个儿小扇子不住地扇着,后头白桂也不住地给她打扇子,侍候的另一个婢女青橘则是从水里捞出来一盘子冰好的葡萄送到主子手边。
殷疏玉,出自大商王朝德威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安阳长公主,是当今的亲外甥女儿。宣武十八年,身子骨一直不好的安阳长公主终是没熬过去,其夫镇北国公殷康悲痛过度同年冬日咳血而亡,徒留两个儿女在世。当时尚为秦王的德威帝心疼胞姐幼子,向先帝明德帝上奏,将当时年仅半岁的殷疏玉封接入府中交由秦王妃照料,自己则是亲自教养殷恪霆。
待三年后德威帝继位,便将侄子并嫡子一起送去位于嘉墉关的镇北军大营历练。帝后感情极佳,后宫仅皇后一人,皇后膝下仅两子,便封如同亲女的殷疏玉为昭宁公主。
公主,走廊另一头红蓉迈着小步子盈盈而来,福了福身子,对殷疏玉道:五台山那边传来消息,说敬敏皇太后身子近日不大安。
闻言殷疏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捻了颗葡萄,冷哼:那老妖婆早该没了。
她自幼是由明懿皇后养大的,亲同母女,而太皇太后因德威帝为了明懿皇后遣散后宫的事对其十分不满,前些年没少折腾,害得明懿皇后忧思成疾身子一直不大好。这敬敏皇太后并非德威帝的亲生母亲,而是钦孝皇太后去世后明德帝再立的后宫老人。
吃掉那颗葡萄,殷疏玉眸光转了转,心里不知道第多少次一次升起让人杀掉那老妖婆的想法。伺候她最久的红蓉小心地瞧着主子脸上神色,低声劝:那位毕竟仍是太后,公主您面上功夫还是要过得去,好赖那位年事已高也没几日好功夫活了。
殷疏玉房里四个一等丫鬟,红蓉、绿芙、白桂、青橘,红蓉最为年长,看人通透处事也最有条理,殷疏玉对于静敏太后的强烈不满的杀意未曾瞒过她。
眉头一挑,小姑娘暂且按压住恶毒心思。她手头人不够,想做那事必定要借助兄长的力量,而哥哥们定是不会允了的。
不甘心地撇撇嘴,对着青橘吩咐:去将本公主昨儿个练的字捡几张好的出来,叫人送回京里去给母后瞧瞧。
殷疏玉刚到明懿皇后身边的时候方才半岁,比二皇子商祁只小了不到一个月,幼时什么都不懂,学话的时候懵懵懂懂就跟着商祁一起喊母妃,帝后听着了也乐,舅母也是母,喊就喊了吧,再者说不得小丫头以后真能改个口。
小姑娘嘴甜又可爱,本就是贴心小棉袄,明懿皇后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一天不见就想的慌。自从由皇后养着了,这还是第一次离了这么久,
还有昨儿个我糊的那个纸鸢,也遣人一块儿送回去。
小姑娘这边吩咐着,那边园子门口浩浩荡荡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身着明黄色蟒袍的俊秀男子和一名蓝袍青年。
几名侍女立刻福身请安,只殷疏玉还懒散地趴在白玉桌上话都不说一句。殷恪霆见了摇摇头,对商湛道:这丫头可是越发没规矩了。
商湛笑了笑,让人把新得的那块碧色水光玉下放到溪水里,对此并不在意:昭宁夏日素来懒得动弹,也就是见了父皇和母后才动动。
殷疏玉瞧着那块玉约有四尺高,通透无比,一眼看去便知晓是难得的上等货色,放在水中更显得清凉。小姑娘弯了弯眼睛:这是送昭宁的礼物?不愧是本公主的兄长,就是大方。不问是谁送的,张口就先夸一番。
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商湛长臂一伸,便将小姑娘抱进了怀里,他身上热,殷疏玉立刻就不开心了,挣扎着就要下去。容姿如玉的太子殿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别乱动。
把人抱到那块玉石上坐着,见她落座时露出惬意的神色,商湛弯弯嘴角,道:这下凉些了吧?
殷疏玉嘻嘻笑:好多啦~~
她在哥哥们面前向来是不拘的,完全没有男女大防之类的想法,而她的几个看似正人君子的哥哥呢?他们不惧在幼妹面前露出暗黑的一面,他们觉得她和自己是一体的,妹妹这种身份可不就该是属于哥哥的么。
说起来商小二呢?怎么不见他过来?没看到青梅竹马的商祁,殷疏玉少不得要问上几句。
安州那边有异动,小祁去处理事物了。殷恪霆捏着茶壶柄,回了她。
安州是商祁的封地,出了问题自然要他去处理。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