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理由对小姜的遭遇感到愧疚,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小姜,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对小姜的死无法释怀。好像那是他的错。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家里没有人,空旷且明亮。他站在玄关换鞋时看到了吴阿姨的拖鞋摆在门口,而吴阿姨的外套不见了。他正忧心,吴阿姨的短信到了,吴阿姨说在楼下卖水果,问他想吃什么。
纪征看完短信,没有回复,脱掉外套往卫生间走去。他挽起袖子正要洗手,忽然听到和卫生间一道推拉门之隔的浴室传出异动,而且浴室里的灯亮着,磨砂门上现出一道人影。
“小蕖?”
他看着浴室门叫了一声,但回应他的是一声呜咽的猫叫。
纪征一把拉开浴室门,看到边小蕖跪在放满了水的浴缸边,蛋黄被她掐着脖子按在水中,四肢还在猛烈的扑腾。
纪征猛地扒开边小蕖,把浑身shi透,奓着毛的蛋黄从水里捞起来:“你干什么!”
边小蕖坐在shi淋淋的浴室地板上,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纪征,神色是纪征从未见过的Yin沉。
“它抓坏了我的裙子。”
边小蕖幽幽道。
蛋黄卧在纪征怀里往外咳水,浑身不停的打颤。纪征把它抱紧,痛惜又愤怒地看着边小蕖,还是不忍心责备她,只道:“裙子怀了,我给你买新的,但你不能这样对蛋黄。”
边小蕖从地上站起来,冷笑:“一只畜生而已,我杀了它又怎样?”
纪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边小蕖道:“我说谎了,它没有抓破我的裙子,我只是想杀了它。”她Yin沉地看着纪征,用她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说过我讨厌它,如果你不把它送走,那我就杀了它。”
说完,她离开了浴室,纪征看着她的背影,怔然了许久,直到蛋黄在他怀里叫唤,才把蛋黄抱回卧室里用吹风机吹干。
他给蛋黄吹毛发的时候,吴阿姨回来了,吴阿姨循着吹风机的声音走到他的卧室:“蛋黄怎么了?怎么shi了?”
纪征关掉吹风机,用毯子擦拭着蛋黄的身体,笑道:“刚才给它洗了个澡。”
吴阿姨像往常一样抚摸蛋黄,但蛋黄叫了一声就往纪征怀里钻,吴阿姨感到很奇怪:“蛋黄看起来不太对劲。”
纪征勉强笑道:“做晚饭吧。”
边小蕖没有出来吃晚饭,纪征给她送饭她也不开门。吴阿姨宽慰纪征:“小女孩儿都这样,刚才还冲我发脾气呢,明天给她买个礼物就好了。”
吃完晚饭,纪征和吴阿姨各自回房间,纪征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打开笔记本一直搜索和边小蕖病症有关的资料。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的边小蕖到底是哪一个边小蕖,边小蕖口口声声叫他‘纪哥哥’却又把他当做自己的爱人,两种人格的边小蕖似乎在不断切换,甚至有融合之势......
夜渐渐深了,纪征查资料一直查到凌晨,在他感到眼睛酸涩的难以睁开的时候才把电脑合上。
他合上电脑准备关掉台灯睡觉,房门却被敲响了。
“......谁?”
吴阿姨道:“纪医生,是我。”
纪征坐起来戴好眼镜:“进来吧。”
吴阿姨用几张纸巾捂着右脸走进来。
纪征问:“您的脸怎么了?”
吴阿姨在他床边的沙发凳上坐下,欲言又止地低着头,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来,很腼腆地朝纪征笑了笑。
纪征一看,眼神霎时沉了下来。
吴阿姨的脸上出现两道细长的伤口,像是被刀尖划了两道。
纪征问:“怎么回事?”
吴阿姨把左手伸出去,摊开手掌,露出躺在她掌心的几根针,道:“这是我在枕头里发现的。”
纪征的目光颤动着,把针拿过去,下颚绷了又绷,才道:“是小蕖吗?”
吴阿姨看看他的脸色,迟疑道:“这也不一定,说不定是......”
她编造不出其他的可能性,说着说着就没音了。
纪征把她送回房间,帮她换了一套崭新的被褥,从吴阿姨房间离开后在边小蕖门口站了片刻。他很想把边小蕖叫起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在吴阿姨的枕头里放针,但他可以想到边小蕖的答案。
‘如果你不把她赶走,那我就杀了她。’
这就是边小蕖的答案。
纪征在边小蕖门外站了许久,站到双腿僵直,身上一阵阵发冷才回到卧室。他本以为这天晚上睡不着了,但他太累了,在后半夜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女孩子细弱的哭声,在确认这道哭声不是幻听后,他立刻惊醒,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的心脏咚咚狂跳,他定住神仔细听那道哭声,发现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披上一件外套打开卧室房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漆黑的客厅走到浴室,发现浴室的灯亮着,磨砂玻璃门上现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