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军哥哥,我不会受伤,而且我和余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很快我就会离开他,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站在云巅过完一生。也许七老八十的时候,他会偶尔想起我,但那只是回忆,回忆是没有任何力量的。”
“你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儿怪?”铁军没想到南樯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望着南樯,嘴唇发颤。
“对了,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南樯莞尔一笑,换了话题,“到时候我来接你出院好吗?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做点事情,不然我良心不安。”
夏天过去,秋天来了,转眼就到了铁军出院的前一天。这天晚上,他提前收拾好了行李,然后躺在病床上发呆。
月光下,年轻人的身影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被施了法术的雕像,安静等待黎明可解除魔法。
“小伙子,走了就好啊,走了再也不要回来。”135号床老人看着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盼这天已经很久了吧?”
平日里闷头闷脑的铁军,听见这句话笑了。
“您什么时候出院?”他破天荒转头,第一次和老人主动聊起了天。
“应该快了吧,小护士老说病床紧张,一直赶我走,哎!要不是生病,谁愿意住这儿呢?”老人摇了摇头,“我在老家啊有屋有田,还有两条大黑狗,每天钓鱼遛狗不知道多开心!谁稀罕这儿?!”
“您儿子呢?最近怎么不见他来看你?”铁军换了个问题。
“他忙呀,大忙人一个!”每次回答关于儿子的问题,老人都中气十足,“最近有个活动要他牵头,谁让他在单位当领导呢?你不知道,,那边离了他简直没法运转!大大小小的事都靠他,所以我主动不要他来看我的!年轻人辛苦啊!”
铁军听完了,点了点头:“您真心疼儿子,看来你们父子俩感情挺好的。”
“那是。”老人面露得意之色,“说真的,男人之间的关心都闷在心里,父子也用不着朝夕相处,反正他心里有我,我知道。说起来,我看小伙子你人挺对的,要是你爹还在,估计跟你的感情也特别好。”
铁军微微一愣,将头别了过去。
“……说起来惭愧,我没有你儿子混得好。”他轻轻说了一句。
“哎,说什么呢!在外面当多大官挣多少钱都没啥关系,那些风光父母也享受不到,还不如能多说几句话多座几件事来得实在。”老人连忙安慰他,“再说混得好不好还不都是自己孩子?虚头八脑的东西都不重要。”
这回铁军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第二天上午,病房门口来了个年轻白净的姑娘。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普通的黑色连帽外套和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简单清爽。
“军哥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南樯笑着走进来。
铁军站在窗边遥遥看她一眼,逆光下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他有点为难的说了一声。
这段时间的事他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比如那场盛大的周年晚宴,比如董事会对婚前协议的争执。总而言之,眼前这个朴素的姑娘现在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再也不是当年一起赶海的小麻雀了。
“想什么呢?我答应的事当然会做到啊!”南樯走到床边蹲下,提起泛白的旧行李袋,“好轻,你就这点东西吗?”
“就这些,我没什么东西。”铁军摇了摇头。
“这倒是,上次帮你去你家拿换洗用品,觉得里面东西也特别少,就像几乎不住人一样。”南樯笑着调侃,“原来你还是极简主义者。”
“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身不由己,天南海北到处跑,偶尔才回家,没必要添置什太多。”铁军应了一声。
“那你今天打算回家吗?”
南樯边说话边将旅行袋往肩膀上挎去,手在半途被人拦住了。
“我来吧,怎么能让女孩子做这种事情。”铁军伸手接过旅行袋提在自己手心里,“不打算出租屋了,也没什么好去的,要不你送我去长途汽车站吧,我想直接回老家。”
“回溪周?”南樯有点吃惊,“这么快?你在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没什么要处理的,公司给我放了长假,让我休息半年好好养伤,而且现在就算我回去,公司应该也不会安排我开车了。”铁军笑笑。
“他们不是说好会继续雇佣你吗?”南樯瞪大眼睛。
“是啊,是继续雇佣,不过肯定不是干司机。而且以后就算我敢开车,应该也没人想坐了。”铁军笑笑,“一个出过严重车祸的司机,社会上可以替代我的劳动力太多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听他自称自己是“劳动力”,南樯禁不住有点难过。
“走吧,今天我送你,要是你想开车,我也愿意做你的乘客。”她小声说了一句。
铁军点了点头,提着旅行袋往前走去。
“小伙子,加油啊!”135号床老人在他背后振臂高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