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找到代持公司,说服对方签订的框架协议,约定在三年之约到期后高于市场价值的价格买下全部南创股票。这笔收购按照合同约定,会分首尾两期付款。只有全部款项到位后,合约才生效。首期款项30已经到账,但剩下的70金额巨大,而蒋他手头并没有那么多钱。作为商人的女儿,你觉得他会怎么办呢?要怎么做才能筹集那剩下70的款项?”
“卖股份?不对,他本来就打算收购股份,所以他不可能卖南创的股份,那是卖产业?卖房子?卖地?他有那么多资源可以变卖吗?”南樯疑惑极了。
“你真天真。”余思危看着她懵然的样子,忍不摇头失笑,“什么是商人?商人某种意义上等于赌徒,用最小的成本去博取最大的利润。蒋仁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卖产业呢?况且他也没那么多产业,卖产业等于给自己放血,商人一般都不会这么做,他们的首选是找有钱的机构帮忙,用别人的成本来换取自己的利润。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机构是是银行。所以他的解决办法是注册一间公司,利用这间公司向银行贷款。只不过蒋仁实在是太贪了,他得到第一笔贷款后,同时将贷款金额提取到私人户头,再次对这间公司注资,然后用这笔资金再次向银行贷款——套取资金,挪用保证金,骗取银行贷款,每一样都是赤裸裸的犯罪,足够报警立案。”
余思危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果然如我所料”的微笑。
“他应该知道这是犯罪啊,为什么还要做?”南樯吃惊极了。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百分之二十,就会活泼起来;有百分之五十,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百分之百,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白分之三百,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马克思,第二十四章,第七节。”余思危朝她眨了眨眼睛,“我的小姐,你知道如果收购成功蒋仁的获利会是多少吗?那个结果,足够让商人铤而走险。”
“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南樯望着眼前的男人。
“当然。”余思危微微一笑,“因为代持公司的人早就站在了我这边,股份出售不过是个请君入瓮的圈套。”
“至于蒋仁,你知道吗?他很喜欢用外籍工人。”余思危说到这里,嘴角上扬的弧度大了一些。
“心里有鬼的人都害怕秘密外泄,喜欢用外籍工人是因为她们语言不通,不用担心信息泄露。”他眉毛轻轻一挑,带了三分压不住的邪气,“很可惜,不是所有的菲律宾佣人都不会说中文。”
电光火石间,南樯已经明白过来,余思危早已对蒋仁布下了天罗地网,多线并行,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收网的这一天。
“证据呢?你有证据吗?“按捺住心头涌动,南樯的头脑冷静而清醒,“菲佣的话不能作为证据,蒋仁可以推脱为谈资,除非你拿下蒋仁那家公司的核心人员,比如财务,你能人证物证吗?”
“之前没有,但是现在,都已经全部拿到。”余思危望着眼前双目警醒的女孩,提过来一叠厚厚的文件。
“顾胜男交出了所有蒋仁套取资金骗贷的证据,同时她也答应出庭作证。所以不管老狐狸还有什么招数,他都再也跑不掉了。”他笑容满面,喜悦之情无法掩饰的外溢出来。
“顾胜男愿意作证?”南樯瞪大双眼,“怎么可能?你给了她多少钱?”绝对是笔天文数字!
“不,不是用钱能解决的。”余思危不慌不忙回答着。
“我说过,不管是绑匪,菲佣,或者顾胜男,只要人类愿意卖,就一定可以买,不过是取决于代价类型和数字而已。至于顾胜男女士,她已经被诊断得了胶质瘤晚期,也就是俗称的脑癌。目前她最渴望的是延续生命,为了获得治疗机会,她甚至不惜去求抛弃自己的前男友。”
南樯深呼吸一口气,她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其实目前全世界对于胶质瘤都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手段,大部分是采用直接切除,非常容易复发。最新的抗癌方法是d1,也就是俗称的免疫疗法,但国内还没有相关的免疫药物。我知道国外有有专门针对胶质瘤的研究实验室,他们已经研究出了针对性免疫药,不过并没有公开上市,仅仅供一些指定人员使用,非常难拿。所以,我帮顾胜男拿到了这家机构的名额,他们愿意为顾胜男针对性的全套跟踪治疗方案。”
说到这里,余思危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钱和感情当然都很重要,不过依我看,顾胜男和蒋仁之间不过是利益关系,卖了蒋仁换自己一条命,这桩买卖,划得来。”
他轻描淡写说着这些人这些故事,朱能,朱太,刘平,杜立远,华梨,蒋仁,顾胜男,这些人的财富,感情,弱点甚至性命,一切到他嘴里都成了可以买卖的东西,成了换取交易的筹码。看着眼前这个胸有成足的男人,南樯忽然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用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去激励和挽留这个男人。
他是天生的商人,适合在食物链顶端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