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以后李蛋儿刚好成了年,他带上户口本和一撩材料特地跑到乡里的派出所改了个名,就叫李旦。读音没怎么变,但这至少文化点,也是他给自己的名字。一个暑假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打工,好歹攒了些学费。生活费也可以一边读书一边赚吧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蛇皮袋闷头走,一路上被人侧目也不知道,早早的来到寝室开始铺床。寝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两三个家长围着一个孩子转,忙忙碌碌地扫地擦桌子挂衣服,看得李旦一愣一愣的,只会红着脸叫:“叔叔阿姨好,叔叔阿姨要帮忙吗。”
直到报道时间快结束了,最后一个同学才姗姗来迟,“嘭”地一下风风火火地就冲进来了:“哎把东西放这儿就成我等下自己收拾好了!哎,哎,同学好啊!我叫沈金逸,北京人儿,内个,以后就和大家一起混了哈哈哈哈,那我先去教室了哈,拜!”
只留下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弯弯腰,有些歉意地笑着:“我家少小沈就这么一人,大家别介意哈。”
李旦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应和了。
等一天东奔西跑忙完了,在宿舍里收拾倒腾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沈金逸一脚撑在桌上,斜着椅子往后仰:“聊聊呗。”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回过头:“聊啥?”沈金逸耸耸肩:“哪里人,喜欢打啥游戏,谈没谈过恋爱,这种咯。”
三人也就顺着介绍了一圈,“我叫霍京,成都人,喜欢打吃鸡,有过一个女朋友”,“卧槽我们宿舍居然有诺奖获得者!牛逼!”,“我之前因为甲亢留了一级,比你们大,别叫我霍京了,叫我老大好了。”,“好的霍京!”,“”“我哈尔滨的,炉石,母胎哈哈”,“哈哈哈哈好巧我也是”,到李旦了,他眨眨眼睛,突然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窘迫。“我,我是大成村来的,没打过游戏,也没有过”
“哦!你就是李旦儿是吧!辅导员今天和我们说”在其他两位哥们强烈的眼神暗示下,沈金逸终于意识过来,急忙踩了刹车。李旦没注意,他只觉得沈金逸的口音很有京味,把他的名字叫得和以前差不多,突然有些后悔没换得彻底些了,“辅导员说你成绩很好!让我们多向你请教。”
“啊其实也没什么,认真学都会好的”李旦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笔记,高中时期试图抄他作业的同学没少被他偷偷下绊子,改个答案,或者一开头就写错公式答案却是对的那种,为此他在学校里受过不少欺负。对面三人不晓得怎么接话题了,只能再寒暄几句,就上了床。
第一天集体生活,三个人都没睡着,只有李旦一个人沾了枕头就睡着,他们也不晓得,只当是李旦不大善于交流,谈天说地起来。
“对了,我没说过哈,我是双性恋来着。”沈金逸没由来的一句让两位醒着的吓了一跳,其中一位“嘭”地就砸上了天花板:“卧槽好痛双,双性恋??”
“嗯?你们怎么还没你们在说什么”被巨响弄醒的李旦迷蒙着,有些疑惑。
霍京粗壮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有点干涩:“沈金逸说他是额,双性恋。我个人是没意见,我们那边挺开放,街上还有很多吧的。”
“双性恋是什么”问了这句话,李旦翻了个身,当即又睡着了。
宿舍里一片寂静。
“睡吧。”
“嗯,睡了睡了。”
成绩优异的李旦自然被班主任劝去报了最有前途的软件工程,可他没意识到,很多人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学了,而他连台电脑都没有。已经面试得来的工作他又不舍得辞了,这下只能熬夜学习。可这是大学,有几个认真学习的人呢?寝室里几个人每天游戏开黑打得热火朝天,他被闹得根本无法学习,只能气呼呼地瞪着他们,三个打游戏上了头的老爷们哪里看得见呢?
“等下哈我去上个厕!”沈金逸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惹得正在试图理解迭代的李旦恶狠狠地瞪着他,结果发现两人眼神对上了,又有些后怕,自己怎么这么不过脑子,这可是寝室,要是被整了那可就
对方一步步走过来,叫李旦吓得几乎要站起来给他道歉,对方却先一步说:“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注意,我们吵着你了吧?”
“没,没事是我内个,教室有点冷我下次多穿点衣服就好了,真的没事的。”他努力解释,对方却拿出自己的皮夹子在掏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李旦还没来得及疑惑,他就递出一张名片:“你要不去这个酒吧好了,老板是我一好朋友,你在那儿读书一定没问题。”
“酒,酒吧?!”李旦几乎懵了,酒吧不是说是销金窟,是食人骨rou的地方对方摆摆手:“不不不,清吧,单纯喝酒的地方,挺安静的,开到凌晨三点,也方便你吃夜宵。你报我名字就好了,应该不会收你钱的。”
“这不大好吧”还有些困惑,李旦却被对方俏皮的一个眨眼和“卧槽卧槽要尿出来了我先去厕所了”给堵了回去。
李旦第二天去了那个酒吧,就在学校附近——宿舍里那些个人真的,太吵了,打个游戏脏话连篇,他听着都怕——的确是个安静的地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