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没开到跟前,陈爸爸本能地攥住儿子的胳膊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没看清楚几辆车子,一路飞驰着往山顶方向去了。
陈安修盯着握住他的那只手,鼻子突然就那么酸了一下,他动手揉了揉,对爸爸说,“车子过去了,今天这么冷,冻得都快流鼻涕了,爸爸,你快开门,咱进去暖和暖和。”
“这些人哪里来的,开车简直不要命。”他放开儿子,伸手去口袋里掏钥匙,一连掏了好几次没掏出来。
陈安修分明看到他的手在发抖,他知道爸爸那年出车祸后,对这种开快车的就有心理阴影,总担心会出事,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凑过去抱爸爸的肩膀,笑道,“爸爸,你怎么这么慢,我都快冻死了,还是我来开吧。”他伸到爸爸口袋里把钥匙勾出来,蹲下|身把卷帘门打开。
他们进门的时候,还能听到街面上差点被撞到的人咒骂声,“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趁早开到山沟里摔死这些祸害。”
大家骂的时候无所顾忌,无非是差点被撞到,气急了说两句狠话,但谁也没想到会应验,还不到中午的时候,就听到离着小饭馆不远的转弯处嘭嘭嘭传来好几声巨大的声响,爆炸一样的动静惊得小饭馆里正在干活的人都跑出来了,这动静太大,街上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出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有细心的人就注意到那长长的车辙是奔着山谷的方向过去的,就往那里跑,山路上这处转弯的幅度大,是个事故多发区,镇上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有几次镇上是想修修这一段的,但牵扯的事情太多,首先就是要拆除不少人的店面,拆迁款低了,人家肯定不愿意,那是一家的生计,拆迁款太高,就为了修这么一段路,好像又不划算,拖着拖着,事情就没戏了。
不过没引起上面人的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虽然小事故不断,但太大的事故也没发生过,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大家走到山谷边上往下一看,底下竟然有三辆车,有一辆白色宝马都车头都撞烂了,里面的人要还活着就只能说是奇迹了。本来还有一辆,下车一看到这情形,开车一溜儿烟地跑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掏出手机,又是110,又是120的一通忙乱,还有给市电视台和报社打的,陈安修和几个青壮年顺着边下去看了看,车里有男有女,三辆车里一共有六个人,他们撬开车门把四个受伤看着较轻的人弄出来,剩下两个年轻男人卡在驾驶座上了,没有医护人员在场,他们也没敢乱动。
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也来了,还有闻讯赶来凑热闹的,场面那叫一个乱,有几个下去救人的,被记者抓住采访,陈安修可不想出名,趁乱溜走了,就这样他回到家的时候也快两点了,中午饭也没吃,他换身衣服,给自己凑和地下了碗面条,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要给吨吨打电话,这次他下定决心了,不管吨吨同意与否,一定要让他在山下住两天,就是他们爱惜命,也保不齐世上就有这种不要命的,比如今天在雪地上飙车的那几位,看着年纪都不大,二十上下的样子。
总算吨吨是个懂事的,听爸爸讲完前因后果,也没拒绝,“等路上好走点了,爸爸就去接你。”他给儿子保证完,又给楼南打电话。
“住几天都没问题,下午我过去接他。”
打完这两通电话,陈安修才略略放下心来,不过等他吃面的时候,发现面都糊糊了,也有点凉了,他倒上点热水,胡乱扒了一碗,接着去小饭馆那边忙活。
*
吨吨下午放学是楼南亲自开车去接的,先接的他,又去接的糖球。糖球对吨吨的到来当然是欢迎的,这意味着回家也有玩伴了。
冬天天黑地快,还不到六点,天已经全黑了,他们到家的时候,保姆已经开始做饭了,糖果一个人在客厅里开他的小汽车,嘟嘟嘟这里,嘟嘟嘟那里,副驾驶上还放着一只小熊,有冒冒那么大。
糖果认识吨吨,见到他还会很乖地叫哥哥,叫完之后瞪着圆亮亮的眼睛,探头朝着吨吨的身后看,看了一次不死心地又看一次,最后直接转到吨吨身后去了。
楼南知道他在找什么,就把他从小汽车里报出来,亲两口说,“今天只有吨吨哥哥来了,弟弟没来。”
糖果似乎还不相信,指着门说,“弟弟啊。”
“弟弟没来,下雪太冷了,弟弟和小陈叔叔在家呢。”
吨吨也过来捏捏他的小肉手说,“过两天哥哥走的时候,带你去山上见弟弟。”
糖果还是探着身子,指着门说,“弟弟啊。”
楼南见他是不听劝了,让吨吨和糖球先上楼去玩,自己给糖果扣个帽子,抱着他去院子里看看,“你看弟弟是没来吧?”
糖果又指着院子的大门说,“弟弟啊。”
这次楼南不依着他了,将人放下,蹲下和他说,“糖果,弟弟这次真的没来,过两天爸爸带你去找弟弟玩,行不行?”
糖果不听,还是要往前去,楼南也不阻止他,但刚下过雪,院子里有点滑,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