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留下,我们一出发就通知旅长请求兄弟团接应和支援!”
警卫员犹犹豫豫:“团长,扇子崖是绝壁,真那么好翻咱也不用耗这么久了,再说未经旅部批准私自行动……”
“快去,快去!以后降级关禁闭受处分,我一个人担着!”莫青荷兴奋的两眼放光。
半夜三更,政委正睡得飘飘欲仙,冷不丁被人大力唤醒,他眼角还挂着眼屎,一听也急了。
莫青荷连地形图也懒得翻,坐在床边徒手比划,这几天他早把附近的山形背得滚瓜烂熟,很快就确定了策略,他手里共有四个营,全部连夜急行军,其中三个集中火力从侧翼进攻,另派一支最为灵活机动的山民队伍翻山直插敌人背后,等东边打做一团,四营正好从后方神兵天降,日军原本就占据不利地形,此时再背腹受敌,只等旅部的支援一到,全部人马将形成一个小型包围圈,平原的数万日军便如瓮中之鳖!
这个想法虽好,然而实际实行起来难度太高,一是对时间点的掐算和各部配合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二是他们全旅加起来统共不过六七千人,敌军的兵力和炮火却有他们六七倍之数,略有无谓消耗,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莫青荷拉着目瞪口呆的政委,指着远处的葫芦山:“取胜不在于人多,关键是战术,国军的地形有绝对优势,只要听见这边战斗打响,管他还剩多少弹药,配合咱们全线压上,至少有六成胜算能冲出包围!”
“他们不肯接受支援,咱们就硬逼他们一回,唇亡齿寒,我就不信他们憋得住!”
“六成?你这是拿着所有战士的性命胡闹!”政委此时彻底清醒了,脸也吓白了,“旅部那边还好说,万一国军压着不动,等我们跟日军两败俱伤,这损失谁负责?你想想上面的指示!”
“咱们跟国军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分什么你的我的,就谁都跑不了。”莫青荷打断他的话,掀开棉被,把政委从被窝拖出来,抱起堆在床头的裤子褂子,一件件往他身上扔,大手一挥:“沈培楠那个人相当自负,咱们要是真破釜沉舟,他绝不会蹲在家里当乌gui。”
“有件事一直没跟旅部报告,说出来也不大好听,现在命都快没了我也不要脸了,政委你得给我保密。”
他狡黠的眨眨眼睛,见政委穿好了衣裳,一把把他扯到脸盆架旁边:“沈培楠跟我是旧交,他喜欢兔子,我要是真折在战场上,甭管他后来有没有新欢,凭他的个性,得悔好一阵子。”
政委正叉开两条腿,弯着腰稀里呼噜的撩水洗脸,突然停下动作,挂着一脸水珠子,扭头看着莫青荷:“我Cao,你不早说!”
莫青荷有点扭捏,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水点子,嘿嘿笑道:“队伍里条件艰苦,咱们老得挤一个臭被窝,我不是怕你们别扭么!”
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报数声,队伍训练有素,片刻功夫已经集结完毕,四名营长排成纵列跑步前进,站在天井里直着嗓门打报告,莫青荷一身戎装,志得意满的往外走,在心里默默的想,姓沈的,就许你把我当小娃娃捏我的软肋,不许我有样学样倒打一耙么?
借着夜色,队伍很快出发,黑黢黢的山林提供了绝佳掩护,第一梯队行至半山腰,葫芦山和聚集山下的日军还没有丝毫动静。
莫青荷亲自带领的队伍正是四营里任务最重,路线最艰险的一支——他们要一路奔跑,绕过大队日军,两个钟头之内,翻越一屏悬崖峭壁,从背后直击小鬼子老巢。早在他刚带队驻扎时,就带着参谋琢磨过这条路线,但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弃,绝壁能进不能退,被包围就是有去无回,不仅鬼子懒得加固这一侧的防守,连跑惯了深山老林的八路军,也看得连连摇头。
夜色深沉,山路险阻,莫青荷的队伍如鬼影般在山间无声无息的穿梭,士兵渐渐在峭壁下聚集,此时正是长夜最黑暗的时候,繁星漫天,子规夜啼,他看了一眼时间,分毫不差。
一屏万仞绝壁在众人面前延展,山石重重叠叠,岩间小草和细瘦的荆棘在泛着泥土腥气的夜风里摇曳,回头放眼望去,层峦起伏的山嶂如墨染一般,万千树木、万千生灵和百姓都安静沉睡,到处一片静谧,丝毫看不出大战在即的征兆。
莫青荷试着踏上一块山石,扳住山岩往上攀登几步,感觉脚下坚实,并非不可逾越,跳下来拍了两下手,对士兵们喊道:“给你们半个钟头时间翻山,干死小鬼子,给那帮国民党看看!”
战士们此起彼伏地呼应:“干死小鬼子!”
人群如同洪水般涌上山岩,这些战士大多来自农村,极其擅长攀爬,他们的手指像铁爪勾住山石,他们的脚像植物的根须紧紧扎进贫瘠的土地,就算剥离了他们的枝叶,拦腰将jing干砍断,只要山风送来一点土壤,山雨带来一点雨水,只要根须还埋在土中,就能不屈不挠的生长和向上。
没人会格外留意岩缝里的荆棘,如果有人问起,他们会说,有什么奇怪,它们原本就长在那里。
莫青荷从小练功夫,此时竟不是速度最快的那一个,他的小通讯员栓子像猴